芷若站在手术室外头,腿都站得有点发麻了,脚底非常僵冷,可是她却勉强的支撑着,睁大了眼睛,抵抗着眼睑上直往下压的倦意。
手术过去好几个小时,灯还没有灭。她整个人感觉异常的疲劳,这使得她眸子里也失去了往日的身材。她觉得自个的的嘴唇干枯得快要裂开了,脸上的肌肉紧紧的绷住,紧张的整个都变了形。
芷若就这样凝视着窗外,心里头空落落的,一下觉得周遭好似什么都没有了一般,十分的难受。整个人也跟着迷迷茫茫的,好似梦游一般。
护士递了一杯温水过来,芷若便伸出手去拿茶杯,手指却也是僵冷的,颤抖抖的,一下便将杯子碰倒了,温热的水泼了她一裙子,裙子内衬也便湿湿嗒嗒的粘在她的腿上。
芷若接过护士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一下眼眶又跟着湿润了。她觉得维系她的某种信念正在坍塌着,胸口实在是闷得慌。
于是她便打开了长湖,整个人将头伸出窗外,张开嘴巴,空气中缓缓流淌的水汽好似能跟着流到喉管李一般,她实在是觉得喉咙干得有点发疼,这个时候她太需要润泽了。窗外传来了鸟儿的夜啼声,凌晨的空气好似也跟着冷寂的凝结了起来。
当芷若与孙彦鸿到达慈恩医院的时候,主意医生已经与护士把准备工作全部都做好了。助理医生拿来了病例,孙彦鸿一边看着,一边换上了白大褂。
初步诊断,是摔倒引起的脑部受伤,本身老人家到了这个年纪是很需要仔细看护的,苏润卿一向自诩身子骨硬朗,因而身边总是不愿意带着太多的人,没想着,这一次就出事了。再加上先前他本身就带有肺痨,整个情况也就变得更为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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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彦鸿将手术灯捻灭了,心电监测仪上是一声“滴”的长鸣,手术台上的人,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呼吸。孙彦鸿咬紧了嘴唇,怔怔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苏润清,额头渗出许多的汗珠来。
他将手上消毒,浑身还带着一股子的消毒液的味道,就这样推开了大门。芷若望着孙彦鸿摘下口罩的时候,眼里唯一的希望也跟着他下扬的眼角而破灭了。
“彦鸿……爷爷他……”芷若几乎不敢仔细去问什么,她觉得心下乱极了,整个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对不起,芷若……我尽力了……”孙彦鸿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这口气好似从手术初始就一直憋在他的心头,直到这会,他才慢慢散了出来。
芷若先是一愣,而后整个眼光黑暗了下来,一下便痛哭了起来。她甚至没有勇气一个人走进手术室去见苏润卿最后一眼。她觉得全身的神经都麻木了,她不相信有这事,多希望这只是一个误会而已。毫无疑义地,她的爷爷死了,她最亲爱的爷爷是死了!
她只觉得不能思考,也不能呼吸了,只是由着孙彦鸿将她带入了手术室内。她望着白色的手术台上,苏润卿安详的躺在那里,就如同睡着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