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征得芷若同意,逸之牵起她的手就往园子里绕:“前头晚香玉这个时候花开正好,你要知道,要等得它开花并不容易。”
迷迷糊糊的,两个人就好似来到了一株晚香玉前,慢慢的,却看见孙彦鸿站在那儿,面色十分地沉。
逸之见了孙彦鸿,自然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个人互相瞪着,半晌谁都没有开口先说话。芷若有些害怕他们起了冲突,忙对逸之道:“我们还是回屋子里去罢。”
逸之半阖起眼睛:“躲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说呢,孙医生?”
孙彦鸿冷笑了两声:“程逸之,你父亲既然死了,那么他签下的帐,便由你来还了。”
逸之道:“哦?你要怎么个还法?”
“纳命来吧……”孙彦鸿一面说,一面就掏出了手枪来。
“砰”的一声枪响,简直要撕裂了芷若的神经。
“彦鸿!不要!不要开枪!逸之!”芷若几近绝望地喊出口,头上早已是一头冷汗。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看手里倾倒出来的水,濡湿了胸前,这才发现,原来方才不过是做了一个噩梦罢了。
芷若依然斜躺在沙发上,只觉得浑身冰冷。屋子里那盏孤灯,惨白地照着她的人影,看起来,一概都是发着淡白的光的。芷若回想梦中的情形,半天作声不得,身子也象木雕泥塑的一般,一点儿也不会动,只顾着出神。
芷若心下想着,梦这样事情,本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倒是算不得什么。不过这一个梦,梦得倒有点奇怪。
正想到这里,屋子外面又是窸窸窣窣的一阵雨声,听起来声音很急,倒是把她的妄念打断了。芷若索性起了身来,趿了鞋子,来到梳妆台前照着镜子,理了一理乱发。
奶妈听见了楼上一阵声响,这个时候已经是上楼来了,她忙问道:“大小姐怎么了?”
芷若看她神色紧张,不免安慰道:“没事的,不过是做了一个梦罢了。奶妈,你替我斟一壶热水来罢。”
奶妈将这壶热水端了上来,芷若就端了慢慢啜着。这一时间,一杯接着一杯,倒是喝的没完没了了。奶妈方才送过来的热水,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已经喝光了。
这个时候,芷若的心神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了,她想起方才那丝慌乱,只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就是一个梦罢了,为何要这样较真呢。而且竟然还在细细咀嚼,这简直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芷若脚上什么也没穿,坐得久了,难免也会觉得脚上冷,倒是不如睡到被窝里暖和。于是她索性坐到了床上,才刚被褥给展开,就觉得人已经十分困倦了,紧跟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