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奇后悔了，它是不是不该多嘴？刚刚修哥的两只手，差一点就废了，血肉模糊的，光是看，它都觉得疼。要早知道，它就不该说那么多，只挑着一些不重要的说就好了嘛。

它包了一包泪，看向楞在旁边的淳，“修哥，不会有事吧。”

“白痴，都是你害的。”

沐奇知道错了，骂吧骂吧，它是白痴，不反驳。但是……淳怎么不骂了？只瞪了它两眼，就拍拍屁股朝修哥的去向跑了！

对哦！找修哥要紧。沐奇也不敢迟疑，连忙撑起疼痛不已的身子，跟上前去。

……

彦冠修体能虚耗颇大，并没跑太远。淳追上时，他背对着，站在一颗大树前，无声无息的将头顶在树干上。然而就是这样一种无声的表现，更显得他浑身上下、仿佛都透着一股沮丧而又悲愤的气息。

淳叹出一口气，放轻了步子走近，“修、你冷静点。别听那个小白痴瞎扯，沐瑶儿应该不会有事的。再说了，孔天厥最后不是没动手嘛，他可是驱魔界的宗师，肯定是个明事理的。你就……”

“别说了。”

“可是、修……”

“让你别再说了！”

修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好消沉。淳看着修的背影，不由想起多年前，修徘徊在绝望和痛苦边缘的那些日子。

那是一段很漫长的煎熬岁月，几乎日日夜夜都守在颖水河边，一守便是几千年。淳原以为，总有一天修心中的痛苦，会被时间冲淡，再次振作。

但是……他错了！他陪着修，等着修振作。结果等来的、是修要流放元神的决定。他无法阻止，只能奉行嘱托，等他归位。三万年前，修因种种原因，元神曾觉醒过一次。那时候他还一度以为，修经过万千轮回，便不会再迷惘当初。然而他还是错了……回来的修，一如往昔。

所以，这一次，不论是何种因素，他都不允许历史重演。即便对修存有敬畏之心，不敢过于冒犯，也要拼一拼。

“修，你振作一点，现在所有的人，都还指望着你带他们出去。你要这么消沉下去，那所有人都会跟你一起陪葬。”

“你还记得，前天在草原那边，你对着那些尸骨，立下的誓言吗。你说你要想办法把他们通通带出去，哪怕是骸骨，你也要把他们带回人界，带回属于他们的地方。我是你的剑灵，我能听到你的心声，那些才是你真正想要做的。难道就为了一点私人感情，你就要放弃了吗？”

“是我太高估自己了。”彦冠修是真的感到很无力，也认识到自己不是万能的。很多事他都办不到，也没有那个能力，去做一个人们心目中的保护伞。他甚至愚蠢到，亲手伤害了他最想保护的人。

“你回去吧，他们……交给你了。”

话落，他便走向了森林深处。

“修！你给我站住。”

淳急了，马不停蹄的追上前去。在刚进入焽雾山时，他便见识到了这片黑森林，所蕴养的各种食人植物。危险程度，比起传说中的原始森林，高出了不知多少倍。全是些带着毒汁毒气，还有部分思维能力的凶悍物。

拦下彦冠修，淳与他正面相对，竟一时心头发虚，不敢开口。这……可如何好，他不能让啊。修摆明了是要去送死，在空冥之都，元神是会被吞噬的。

淳万般焦急中，肩头一沉，修面无表情的将他拨开，直接走人。“回去，这是最后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