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青最后朗声道:“可是现在山寨中就有一些人,不走正路,想要叛变,投降官军,不但他投降官军,还想鼓动别人投降。为此不惜挑唆咱们兄弟间内斗,这样人,我们能容得下他们吗?”
“不能!不能!”杆子中好多人都在叫喊,他们都是痛恨官军,坚决不投降的人。
黄三耀和窦开远都走到范青的旁边,喝道:“范先生尽管放心,石门谷中要有想投降官军,挑唆兄弟内斗,或者伤害你之人,我们二人第一个就跟这狗娘养的拼了!”
在人丛中听到这话的坐山虎一脸阴沉,向一名头目使了一个眼色,那名头目站起来叫道:“闯王的军纪太严了,我们受不了!”
这想法也是很多杆子鼓噪的主要原因,如果执意要坚持军纪,就会遭到大多数杆子的反对。
范青冷笑道:“你们到了闯王的麾下,本来应该打富济贫,剿兵安民,爱护百姓,这是一条正路。闯王的军纪也是为了让你们走正路,可是你们杆子当习惯了,不能遵从闯王的军纪,为此,我特意请示了闯王,闯王说,你们如果执意想要当杆子,那么也不强求,尽管可以离开,离开的人还可以送十两银子当盘缠,咱们好聚好散,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如果还想和闯王走正路,那么过去的事情一概抹消,既往不咎。就算有人一时糊涂,被人挑唆,勾结官军,只要从现在起,断了勾结官军的念头,跟着义军走正路,那咱们就还是好兄弟。”
这番话说的仁至义尽,果然在杆子当中招来一片喝彩声,刚刚在周围村子违反军纪的杆子,也放下心,鼓噪反叛的念头也打消了。
范青又道:“你们这次鼓噪反叛,围攻张鼐。闯王特意让我来,调查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保证秉公处理。你们有什么冤屈,尽管对我说就行?”
说完,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到坐山虎身上,坐山虎见别人都不说话,就站出来,指着张鼐,说他怎样欺辱自己,怎样不分缘由就杀了他弟弟,还有好几名属下等等。其实是他弟弟先在村子里抢劫奸淫,被张鼐抓到,才打杀他们的。
张鼐见坐山虎唠唠叨叨,歪曲事实,十分恼火,张口就要申辩。却被范青一声断喝给阻挡住,“住口,我让你说话了吗?”
张鼐气鼓鼓的,只好闭嘴。
范青听完坐山虎的话,才道:“我现在就去见大寨主黑虎星,和他商议之后,定然给你们一个公道。”说完向众人道:“带我去见黑虎星。”
坐山虎还在犹豫,黄三耀和窦开远一起叫道:“对,对,咱们去问问大寨主。”抢在前面开路。
于是一大群人带领范青到了黑虎星居住的院子,只见门口有几名兄弟把守。看到众人要进院子,立刻拦住,道:“大寨主病了,谁也不见。”
窦开远喝道:“寨子里发生了这么大事情,大寨主还不露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寨主是不是被软禁了?快让开,我要见大寨主。”说完,就要硬闯。
那几名守门的兄弟刷的拔出刀子,要硬闯的兄弟也拔出刀子,双方对峙起来。黄三耀指着身前用刀子指着他的一人喝道:“二娃,你敢对你叔动刀子?”那名年轻人微微犹豫,把刀子往回收了收。黄三耀趁机用肩膀一顶,将他顶开,闯进院子,众人拥着范青一拥而入。
到了院子中,好多人都大叫,“大寨主!大寨主!”
这时,上房的门,吱嘎一声开了,只见黑虎星皱着眉头走出来,见他满脸愁容,但不像生病的样子。
“大寨主,你到底怎么了,兄弟们都很担心你。”窦开远叫道。
黑虎星扫视众人,最后落到范青身上,道:“你们都退出院子,我跟范先生说些话。”
众人心中疑窦,但黑虎星这么说了,也只好遵从,于是纷纷退出院子,只留黑虎星和范青二人。
黑虎星看着范青,脸上忽然露出羞愧神色,向着范青深深一揖,道:“范先生,对不起了!”
范青心中一跳,难道黑虎星已经投靠官军了,如果这样,自己就很难扳回了。
范青随即搀扶起黑虎星道:“你投靠官军了?还是被胁迫了,有什么难言之隐?”
黑虎星叹道:“范先生这边坐。”俩人就在院子里一颗大槐树下的两个石凳上坐下。
黑虎星道:“我没投降官军,但我母亲住在商州城中,不知怎么被官军知道了消息,把我母亲软禁起来,用我母亲来胁迫我。”
范青哦了一声,他知道黑虎星是孝子,难怪他愁眉苦脸,一副难言之隐的样子。
黑虎星又道:“坐山虎这小子和官军秘密来往,又来蛊惑我,说官军只是借道,只要让官军通过石门谷,绝不攻打咱们。还说让我装病,一切事情尽管交给他处理,将来就算闯王怪罪,也由他一力承担。我一时糊涂,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范青正色道:“大寨主,你这么做真是大大的错了!”
“是!是!”黑虎星一脸惭愧的说道。
范青道:“你虽然被人胁迫,事出有因,可你曾想过没有,你这么做,不但害了闯营战士,还害了商洛山中成千上万的普通百姓。唉!你真是糊涂啊!你居然相信官军的谎话,他们能只单单借一条道路么!只要放他们入谷,轻的只是占据山谷,重的还要围攻杀害兄弟们,你看着兄弟们被害,于心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