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微微一笑,揶揄道:“到底是军师,你倒镇定。”
范青笑了笑道:“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没什么可害臊的。”范青是现代人思维,真不怎么在乎这些事情,高夫人若是到了现代,见到大街上就有随便亲吻的男女,不知道要惊骇成什么样子。
高夫人笑道:“我看你是脸皮厚,你的脸皮啊!在男人里也算佼佼者了!堪比开封城墙。”
范青知道高夫人在开玩笑,笑道:“脸皮不厚,怎么好当军师,军师就要脸皮厚,什么阴谋诡计都得使,不然怎么辅佐夫人。”
高夫人笑道:“你这个人啊!本来挺尴尬的事情到了你这里,都成了自然而然,还成了辅佐我的借口,冠冕堂皇。”
范青嘻嘻一笑,道:“夫人就好比我的姐姐,弟弟的事情不怕姐姐见到的。”
高夫人端着茶碗喝了一口,用手指点着范青笑道:“少来套近乎!”随后放下茶碗,道:“你和慧梅的事情,我心知肚明,本来这个春节是想把你们的婚事给办了,可惜出了闯王的事情,大家心情不好,也不便办喜事,还是再拖拖吧!”
范青拱手笑道:“那就有劳姐姐了!”
高夫人啐了一口,道:“不许叫我姐姐,否则我生气了。”她虽然斥责范青,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其实她心中是很享受这种随便说话的感觉的,自从她当上代闯王之后,除了范青之外,整个军营都没有跟她说闲话的了,连她亲弟弟高一功见她都是恭恭敬敬的,身边的慧梅几名女兵再也不敢对她说知心话。只有范青还能保持平常心态,反而比以前更亲近,这让高夫人十分欣赏,觉得范青与众不同。
“好的!”范青知道高夫人没真的生气,他拱手叫了一声夫人,然后道:“闯王,最近怎样了?”
提起闯王,高夫人只能叹了口气,道:“还能怎样,还是那样子,每天好像睡着了一般,吃饭、喝水、服药、抹身子都得让人服侍,我这一天,白天处理军营中的杂事,晚上照顾闯王,唉!心力交瘁啊!”
这种诉苦的话是不能对别人说的,可面对范青,高夫人自然而然的说出口了。
范青点点头道:“夫人的身体也很重要,如果拖垮了,还怎么管理闯营。我早就想到这一点,所以在营地中物色了几名能干的大嫂,让她们帮着侍候闯王。夫人以后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
高夫人点头道:“多谢你了,你可真是有心人。”
范青笑了笑道:“我刚在在议事厅见到红娘子,她说有事情求夫人,不知什么事情啊?”
高夫人笑道:“她一个女人家,也不安分,一天总想着带兵打仗,刚才又来求我,让我给她几个兵带带。我没同意,只说考虑一下。”
范青拱手道:“夫人应该给她一点兵权,红娘子是夫人的义女,而且她是河南起义,后投靠闯营的,与闯营这些大将没有联系,所以十分可靠。让她带兵保护夫人和闯王,应该是很安全放心的。”
高夫人点点头,道:“这一点我没想到,嗯,可以先让她去训练场当几天教官,然后再恢复她将军的位置。”
范青笑着点点头,道:“夫人召我来是有什么军情么?”
高夫人笑道:“说了半天才说正事。有两个情报分别从东边和西边送来的。西边的情报是陕西总督傅宗龙带领数万人马从陕西过来,准备攻打咱们。东边的消息来自叶县,叶县守城的总兵是咱们义军的老相识了,叫刘国能,最初是咱们十三家之一,同闯王齐名的人物,后来投靠官军,现在驻扎在叶县。咱们这一个月一直在白土岗附近攻打山寨、县城,地盘不断扩大,已经到了叶县。可这个刘国能却不肯投降,放出话来要跟咱们死战到底,还袭击了咱们的打粮队。我刚才与众将商议的这两件事情,大家都主张对这两个方向同时用兵。”
范青问道:“诸将觉得谁强谁弱?”
高夫人道:“情报说,傅宗龙大概有四五万人马,会合保定总督杨文岳之后,人马在七万左右,人数多,威胁大。而叶县不过是一个小县城,守军不过五六千人,刘国能又是流寇出身,很有可能投降,所以,大家都觉得西难东易。”
范青拱手笑道:“属下认为恰恰相反,应该是西易东难才对。”
“为什么?”高夫人诧异道,“傅宗龙的人马可比刘国能多太多了!”
范青道:“人马多不一定战斗力强,据我所知傅宗龙去年还被崇祯皇帝关在监狱中,今年年初,实在找不出合适的人率领陕西军马,这才把他派过来立功赎罪。傅宗龙是一个耿直的朝廷文官,处理政事可能有点能力,带兵打仗就是外行了。而且他到了陕西还没一年,新召集的士兵训练不足,军饷欠着,这样的部队能有多少战斗力,恐怕要一触即溃的。最重要的是,他还要和咱们闯营野战争锋,现在整个河南,甚至整个大明朝,谁敢跟咱们野战?简直是找死。”
“而叶县的情况则正好相反,叶县人马不多,却是刘国能的嫡系,战斗力很强。刘国能虽然出身流寇,但他投降官军后,曾对着母亲发誓要效忠朝廷,虽死无悔。他投降以后,死心塌地的帮助官军,四处征讨义军,被各路义军视作叛徒,恨之入骨。叶县我去过,县城虽小,但城墙却建筑的很厚实,墙高六米,大炮、箭垛、角楼,环城的壕沟,一应俱全。这情况与开封很像,应该算是一个开封城的缩小版。所以叶县刘国能,比陕西傅宗龙难对付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