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宗龙道:“请将军三思而行,刚才范军师已经说了,大明朝气数已尽。将军如果投诚,必然会受到重用,将来成了开国元勋,比为桀纣之君做忠臣,好多了!”
刘国能十分固执,依然摇头道:“当今皇上并为桀纣,也没有失德,只是群臣昏聩,才有今日,况且大明朝是否气数已尽,还不得而知,请傅先生不要把话说的这么满。”
范青连连叹息,他十分希望刘国能投降,但见刘国能死心塌地的为明朝殉节,他也没有法子,只是觉得很可惜。
刘国能站起来向众人拱拱手道:“刘某不惜一死,只希望范先生进城之后,不要滥杀无辜,对投降的官绅百姓,不要妄杀一人。”
范青道:“这话何必用你嘱咐,我早就下令不会在叶县滥杀无辜,攻克叶县后,大军也不会进城驻扎。”
刘国能深深一揖,道:“如此一来,我刘国能就能死而瞑目了。”说完对众人拱拱手道:“请行刑吧,让我刘国能一片忠义之情圆满结局。”
范青知道刘国能的心意不可改变了,便点点头,让卫兵把刘国能押出账外斩首。看着他走出帐外,李岩轻蔑的哼了一声道:“这人死不开窍,看不清气运大势,只是盲目愚忠,一个不可救药的傻子罢了!”
范青点点头,一般在改朝换代的时候,受过教育的文臣容易死忠、愚忠,钻牛角尖,不肯投降。武将则很容易劝降,像刘国能这样的,做过流寇,且后来招安,居然能对朝廷这么忠心,十分罕见。
片刻功夫,亲兵进来报告说已经斩了刘国能。范青命令将他尸体放入棺材当中,好生安葬。
这时,有卫兵进来报告,说叶县城门已经打开,城中守军和乡绅一起出来,在城门口恭迎闯军,投降了。
范青立刻传令,让赵恩带领两千兵马进城,进城后的军记一如既往。刘国能虽然不肯投降,但对他城中眷属要保护起来,将来送回延安家乡。对他手下将士,一个不许杀害,如果愿意留下来,可以加入义军。如果不愿意留的,就发给银钱遣散。
入城当天,范青兑现诺言,大队兵马并没有进入叶县,他只带了二十名骑兵进入县城,县城百姓乡绅知道范青不扰民的政策,十分感动,都站在进城的道路两边夹道欢迎。
范青进入县衙,让王诚负责清点县衙库府中的粮食银钱,然后召见了县令张我翼。
范青坐在大堂之上,张我翼小心翼翼的躬身站在他的身侧。范青让人赐座,张我翼谦让两次,才搭着椅子边坐下。
范青喝了一口茶,笑道:“张县令在叶县这两年发财了,有好多人说你贪赃枉法,欺压百姓,民怨很大,连我身边的将领都建议要砍你的脑袋。”
张我翼一听这话,好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棍,头晕目眩,噗嗵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将军,这是仇家诬陷,你可不能相信他们啊!”
范青微微一笑,“是不是仇家我不知道,不过人家把你得底细都摸清了,说完拿出一张纸单,上面写着张我翼贪污枉法的事实,非常清楚。”
张我翼接过纸单,越看越心惊,额头都是冷汗,这纸单如此详细,自己真的没法抵赖。他看完瘫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闯营攻下县城之后,虽说对乡绅宽大处理,不像以前那样全部抄家,但也总要挑一两个罪大恶极的官员或乡绅砍头抄家,以收拢民心,难道在叶县要拿自己开刀。
却听范青放下茶盏笑道:“你的老师傅宗龙向我求情,说你虽然有点贪心,但处理政事,组织百姓方面到是个人才。现在闯营招贤纳士,求才若渴,所以我决定暂时不治你贪赃枉法的罪了!”
“谢将军,谢将军!”张我翼连连叩首。
范青让他站起来,道:“你的罪先存着,这次我派人治理叶县,你做他副手,如果叶县治理的好,半年之内百姓各安其业,没有流民和饿死的百姓,过去的事情就一笔勾销。如果半年之后,还是这般混乱,欺压百姓,民不聊生,我新账老账一起算,不但砍头,还要抄家,你听明白了吗?”
张我翼吓得浑身一抖,噗嗵一声又跪下了,磕头如捣蒜,连声道:“将军放心,小人想尽一切办法,也要让本县百姓安心安定。”
范青这才点点头,把王诚叫来,让张我翼当他的副手,查点库府,安排治理县城的种种事情。
几天之后,范青带着大队人马回到白土岗,这次出征,不但攻克了最坚固的叶县,叶县以东的襄城也投降了,这样子,义军可以从伏牛山脉直接进入豫东攻击开封了,沿途运送物资也没有任何威胁了。
在老营的议事大厅,范青向高夫人汇报了攻打叶县和襄城的经过。攻打两座县城,几乎没有死伤,都是不战而胜。听到这战果,刘宗敏等几名大将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自在,郝摇旗自言自语道:“邪门了!上次我们攻打叶县,叶县军民拼死抵抗,跟我们玩命,怎地军师一去,他们就彻底投降了呢!”
高夫人面带微笑听完范青的叙述,转头对刘宗敏道:“总哨刘爷,看来以后闯营的军队要交给范青管理了!”
刘宗敏心中很不情愿,但他攻打叶县之前已经放话,如果范青能轻易攻下叶县,他就服了范青,把掌管军队的权力教给他,话已经出口,也不能收回了。他勉强笑了笑,向范青拱手道:“军师打仗比俺老刘厉害,这军权我可以交给你,不过,我还想问一句,你到底什么时候攻打开封,给闯王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