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商丘城被顺利攻破,范青十分欣喜,他亲眼目睹了李双喜城头作战的勇敢表现,所以赞道:“双喜不错,真是一员勇将啊!”想了想,又笑着补充,“简直是万夫不当之勇!”
此刻,城中也是一片大乱,到处都是恐怖的奔跑和呼叫声音,“贼人进城啦!快逃命啊!逃命啊!”
随着城外义军大队人马杀入城中,刚刚城外那种激烈的厮杀场面突然没有了,周围显得意外的安静,太阳已经从东方升起,天清似水,初升的太阳显得格外娇艳。城头上一面闯字大旗正在灿烂的阳光下迎风招展。
此刻厮杀已经转移到了城内,破城之后,最初骚乱的制造者往往是溃散的官兵,在短暂的巷战之后,城中的官兵四散奔逃或者投降,有一些官兵把衣服翻过来穿上,表示自己已经投降义军,口中大喊“破城了!破城了!”但他们不去与没投降的官军厮杀,而是到处抢劫杀人,针对的都是无辜百姓。
还有一些官军不想投降,他们从西门和东门冲出去,企图越过城壕,逃往别处。却不想碰到堵截的小袁营和范青的主力,已经在城外张好了大网,就等他们自投罗网,这些逃兵没一个能逃走。
城中守军中有一个姓张的副将,最为顽固,不肯投降。他率领一千多亲兵,跟刘体纯率领的义军厮杀,且战且退,最后退守到城中一个叫“三宝寺”的寺院当中,借助寺庙的院墙,还在拼死抵抗。
后来,李岩又派马世耀率领两千兵马进城支援,调来大炮轰开了寺院大门,刘体纯和马世耀两支人马一起冲入寺院。
张副将一看寺院也待不下去,又带人马冲杀出来,向东门奔去,打算出东门逃走。没想到,义军已经派工兵,用沙袋把东门堵死,一时间人马冲不出去。这时候,刘体纯、马世耀又杀过来。张副将身边只剩下几百人,寡不敌众,很快就受伤被擒。这支最大规模的官军一消灭,城里的战斗也就停止了。
按着事先的决定,由李岩占领知府衙门,在府衙中指挥一切,派人捉拿逃藏的现任官吏和顽抗的乡绅,很快许多大小官员都被捉拿,在衙门里被捆成一串。由于他们不听范青的晓谕,坚决抵抗,所以被判定成死硬分子,大多都得斩头。偏偏商丘知府梁以樟,负责全城防务,最应该被斩头的人却到处都找不到。几天之后,才知道他当时换了普通士兵的衣服,躲藏在一堆尸体下面,在夜间逃了出去。
城破两个时辰之后,范青带领田见秀、傅宗龙、刘芳亮、红娘子,赵恩、杨铁柱、白旺等一群大小将领从西门而入。这时城里的秩序还没有完全安定下来,有些地方还在杀人抢劫,奸**女的事情也不断发生。
范青皱起眉头,向众将问:“怎们进城都一个多时辰了,还是这么乱。”
刘芳亮拱手道:“一则城中军民顽抗,不是献城投降,所以势必要杀一些人。二则刚才城中队伍有些杂乱,有咱们闯营的,有小袁营的,还有刚刚投降的官军。”
范青摇头道:“这些不是屠杀平民的理由,咱们从打洛阳开始,一直到开封,大大小小城池攻破了几十座,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混乱的景象,告诉李岩,让他立刻拿我的令箭在城里巡逻,传谕‘封刀’,不管什么人,凡是在传谕‘封刀’之后继续杀人抢劫,或者奸**女的一律斩首。这时候,只有杀几个人,才能震慑住这些乱兵。”
刘芳亮拿着范青的令箭,亲自带着几名亲兵去给李岩送信。
吩咐之后,范青带领众人骑马沿着长街继续向前走,在一个十字路口,有好几栋房子正在燃烧,范青赶紧又下了一道命令,“不许点火烧房子,违令者立即斩首,已经点着的要立刻扑灭。”赵恩接令,带着一群士兵去办了。
范青带领众将一直到了府衙,只见李岩带领王诚和邵时信俩人,正在指认顽抗的守城官吏。已经绑了十多个,王诚神气的站在府衙的院子当中,好几个刚投降的官府书吏和衙役帮着他指认。谁做什么官,谁家里有钱,谁是一方恶霸,凡是被指认出来的,都被拉到一边,等候发落。
见到范青等人进来,王诚才收起神气的表情,赶快上前施礼,请示范青,这些官绅怎么处理。
范青道:“顽抗守城的官员必须杀一批,否则怎么警戒别的城池,也不能让咱们死去的将士安心,立刻处置吧!剩下城中的大户和乡绅,调查清楚,是否有劣迹,如果民愤极大,就砍头,其他人可以享受咱们安抚乡绅的政策。不予追究。”
王诚躬身答应了,一声令下,先把那些指认出来守城的官员给推出去斩了。
范青正想同李岩谈谈安抚城中百姓的事情,忽然又有一人推着一个花白胡须的乡宦走了进来。一问,原来是做过工部尚书的周士朴。在没进攻商丘的时候,范青在城外就接到一些百姓的状子,控告这个周士朴说他酷害百姓。
于是范青亲自审问,“周士朴,你有罪,自己知道么?”
周士朴穿着仆人的衣服,看上去就像一个简朴的老头,他听到问话,赶快给范青跪下,道:“将军,我是致仕在家的退休官员,从来不参与商丘守城的事情。我家里清贫,粗茶淡饭,闲时只在家中静坐,从不参与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