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攻克商丘之后的这几天,小袁营与闯营的摩擦不断,处处不能自由。闯营中将领的乡土观念很重,也把小袁营的头目和士兵当成外乡人看待,很瞧不起他们。另外范青管理的下的闯营军纪森严,也让众将领头目害怕,这时候,袁时中和刘玉尺更加后悔。
袁时中带领众人进入议事厅,摒退闲人,然后把刚才和范青的谈话向大家复述了一遍。所有人都很吃惊,什么重建军制,这不就是准备吞并小袁营么?
袁时中的弟弟袁时泰第一个叫起来:“凭什么,咱们在豫东辛辛苦苦打仗,好不容易拉扯出来十几万的队伍,他闯营说吞就吞了。”
众头目也议论纷纷,有的说,“闯营军纪太严,难以习惯,咱们在小袁营自由自在,何必去闯营讨这苦头吃?”
有的说,“闯营都是老陕当将领,把咱们河南人当成外地人,这还没合营,已经被他们欺负,要是合营了,还不得被欺负死。”
还有人说,“你看他们酒宴上对咱们军师都不尊重,还想着对咱们好吗?我看咱们赶紧离开闯营算了!”
众头目议论纷纷,刘静逸是反对投顺闯营的,这时,也拱手对袁时中道:“将军,范青现在说的好听,要给你安排大将的位置,可今天见他处决李友,毫不手软,显然是个翻脸无情,心狠手辣的人,要知道李友可是青年将领中,排名第一的,可他说斩就斩了。将来,就算将军处在高位,但如果他想要杀你,只要寻出你一个小错,就行了,这可谓是把生杀大权交到人家手中了,从此将军唯唯诺诺,如履薄冰的过日子,还有什么意思,所以请将军一定三思。”
袁时中长叹一声,心中又是后悔,又是害怕,但他是一名武夫,遇到复杂的事情就不知所措,最后看着刘玉尺道:“军师的意见呢!”
刘玉尺捋着胡须慢慢道:“咱们投顺闯营之后,发现确实不如咱们想象中之好,闯营将领排外,有地域歧视,军纪过于严厉等等。但范青现在对待咱们还算优待,并没有强迫咱们怎样。所以我建议咱们还是不要急着离开闯营,观望一阵再说。况且……”刘玉尺说到这里,声音低沉下去,“……闯营能容许咱们随便离开么?”
众人听了都心中一跳,现在范青已经把小袁营当成自己的部下了,况且袁时中还娶了闯王义女,如果离开闯营,形同背叛。到时候,范青如果派大军剿灭他们,怎么办?想想闯营将士那强悍的战斗力,众人就不由得一阵胆寒,打是打不过的。
“看看再说吧!”袁时中长叹一声,小声嘀咕,“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又过了几天,这一日,范青带领李岩、傅宗龙和几名将士去视察商丘城筑城的情况。
在真正的历史上,李自成由于选择了流动作战,攻克的城池一概不守,放弃不说,还要派人拆毁城墙,以防止城中军民再次据城守卫,于是河南地域中一座座大好城池便被推倒了城墙,变得像市镇一般,这种做法是很短见的,是李自成在河南发展的败笔。
范青选择的是以河南为根基,建立固定地盘,所以改变了历史上闯营的做法,每攻下一座重要城池,都要妥善经营,不但不拆毁城墙,还要加固,为以后战争做准备。
范青派白旺负责加固城墙,商丘城墙已经很高很厚实了,范青依然不满意,把城墙加厚加高了一米,把攻城战时摧毁的箭垛和角楼、城楼一一修复,还在商丘城外挖了一条环绕城池的壕沟。
因为商丘城没有投降,为了惩罚城中军民,采用了强迫征用民夫的政策,城中百姓征发十万人,不管男女老幼一律去城墙边干活。
今天早饭之后,范青带领李岩、傅宗龙,田见秀、刘芳亮,张鼐和李双喜几名将领,再加上一群亲兵去视察建筑城墙的情形。大将中少了陈永福和红娘子,偏将中少了赵恩,杨铁柱、刘体纯、谷可成四人,他们被范青派出去,由陈永福和红娘子各自带领三万人马,两名偏将,去收复洛阳和南阳这两个位于河南北部和西部重要首府,虽是首府,但以前被义军攻克过,只是没有派兵驻守,现在名义上属于官军,实际上处于无人管理的情况,估计两支人马不用费多大力气,就能轻松收复这两座重要城池,自此以后,整个河南除了最东面靠近京师的归德府之外,所有城池都落到闯营手中了。
范青骑着马来到北门,只见数万百姓正在城墙上下忙碌干活,其中夹杂了许多妇女,有很多都是大户人家和小康之家的妇女,因为条件优越,所以从小就缠脚,平时走路像风中摇摆,从不下地劳动,更没干过搬砖头石块的重活,她们手指纤细,蓄着长指甲,如今被强迫建筑城墙,不得不忍痛减掉指甲,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挖土抬砖。
但她们实在力弱,在人群中拥挤,踉踉跄跄,脚疼难忍,动不动就跌到在地上,发出“哎唷”之声。范青看了一会儿,皱起眉头,把负责监工的白旺喊来,皱眉道:“这不是胡闹么!征发这些小脚女人能干什么活!”
白旺搔搔头发,道:“可城中百姓除去老弱病残,能征发的民夫不够啊!”
范青训斥道:“打仗不动脑子,做事也不动脑筋,咱们带来商丘的兵马还有五六万人呢!都是壮劳力,能打仗,也一样能干活。”
随后范青吩咐将这些脚小体弱,不能作这种劳动的妇女放回家去,从小袁营抽调一万,从闯营抽调两万,一起参加建筑城墙的工作。还派出三千人的督察队,监督所有民夫,发现干活不出力,站在一旁闲看的人立刻予以惩处。
下完命令之后,范青带着众将从北门出去,绕着商丘城走了一圈,看看四面城墙建筑的情况。重新回到北门的时候,范青用鞭子抽了一下马臀,胯下战马立刻嘶鸣着,向郊野奔驰出去,众将和亲兵也紧跟在他身后,跑了二里多远。范青勒住马缰,只见四面都是积雪,白茫茫一片,远处能看到小村子中,有炊烟袅袅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