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潼关,话题又转到孙传庭身上。刘体纯负责情报,说孙传庭正在向潼关集结军队,似乎有出关作战的意图。
刘芳亮冷笑道:“找死,不自量力。”此时众将普遍认为,孙传庭率领的陕西官军训练、士气不足,不是大顺军的对手。
范青道:“咱们回大帐中好好商议一番。”
于是,范青带领众将回到中军大帐当中,刘体纯先详细介绍了孙传庭的情况,孙传庭总督陕西兵马,但陕西连年饥荒,瘟疫横行,缺兵少饷,士气低落,而崇祯不能给他一点饷银不说,反而一再催战。孙传庭明知这样的军队不行,他不能违反圣旨,也只能硬着头皮向潼关集结军队,但是否出潼关主动进攻,他还在犹豫中。
此时,有两名偏将丁国宝和杨铁柱率领五千兵马驻扎在潼关附近的灵宝,这些消息都是他们刺探出来的。
范青点头道:“进军陕西是咱们下一步的计划,本来打算要到明年春天再行动。可孙传庭主动挑衅,咱们就提前收复陕西。”
众将好多都是陕西人,一提起攻打陕西都十分兴奋。张鼐笑道:“要攻打陕西了么!终于可以回家乡看看了!”
李双喜用肩膀撞了他一下,笑道:“手舞足蹈的,打算衣锦还乡么!看把你高兴的。”
田见秀则笑道:“咱们一年打两次大仗,年初击败左良玉,年末击败孙传庭,这崇祯损兵折将,只怕要哭晕在龙庭上了!”
范青笑道:“虽然是一场必胜之战,但咱们也不要疏忽,有什么方略,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这是范青的习惯,在打仗之前,不论战争规模大小,都要与众将反复商议,把各种情况都考虑到,以做到万无一失。
刘芳亮道:“咱们把大军开到潼关,向孙传庭挑战,他若敢出关,咱们就给他迎头痛击。他若不敢,咱们就把大炮调来,轰他个昏天黑地。就如攻克开封、襄阳一般,一个小小的潼关城有什么了不起。”
自从闯营的大炮越来越多,越来越强之后,众将的信心也急剧增长。如果放在崇祯十一年之前,潼关城这种险要的关隘,几乎是不可能强攻下来的。
李岩拱手道:“虽然是必胜之战,但也有难易之分。”
范青点头道:“请军师详细解说。”
李岩道:“潼关自古以来就是进入陕西的要害之地,有‘三秦镇钥’,‘四镇咽喉’之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所以强攻是下策。属下以为咱们越强,越要示敌以弱,最好能把孙传庭诱出潼关,聚而歼之,即可轻易收复陕西。”
范青道:“说的好,军师同我的想法一样。但怎样诱出孙传庭,你有何主意?”
李岩道:“属下也正在想,暂时还无良策。”
范青又看向众将,众将纷纷议论,有的说,把灵宝的顺军撤走,引孙传庭追击。有的说去潼关城下挑战,激怒孙传庭。
范青微笑摇头,孙传庭是老将,战争经验丰富,这样简单的计策,他是不会上当的。
议论片刻,范青见众将没什么好主意,便道:“咱们最好能把孙传庭诱出潼关,但若是不能也做好强攻的打算。出兵日期定在十天之后,过完重阳节。这次出兵的将领……”
范青点了陈永福和刘芳亮,还有几位偏将的名字,因为上次进军湖广,田见秀和红娘子比较辛苦,所以让他们留在开封休整,也防备官军从东面进攻。
范青让众将回去准备,大帐中只剩下李岩和傅宗龙。傅宗龙拱手道:“臣有关于李自成的事情要向顺王禀报。”
见范青微微点头,傅宗龙道:“有两件事,一件是李自成前日去监牢中探望袁宗第,袁宗第说了许多不敬顺王的话,李自成虽然没有附和,但与之唏嘘流涕。第二是李自成回到宫中与夫人大吵,扬言要搬出王宫去住,言语中对顺王不太尊敬。”
范青点了一下头,他还有别的消息渠道,这些事情他其实已经知道了。
傅宗龙道:“顺王,属下觉得李自成并没有转变心态,甘心让出权力,所以才会对顺王陛下有诸多不满情绪。军中许多将领都是他的旧部、义子,让他到处与人见面终究不大稳妥。”
“你的意思是……”
“最好还是将他禁足在宫中,现在大战在即,更不能让他随便与人见面,以免扰乱军心。”
李岩拱手道:“顺王陛下,臣以为,正因为现在大战在即,更不能禁锢李自成。一旦如此,容易造成军中诸将不满,离心离德,那才会扰乱军心。所以大战之前,更应该对李自成宽容。”
范青想了想道:“大学士说的都是小事,不能因为几件小事就禁锢他,还是听军师的吧!”
李岩又道:“大将军,刚才夫人派人请求,说宋献策和牛金星二人想探望李自成,请顺王允许。”
傅宗龙连忙起身道:“顺王陛下,臣以为不可,宋献策和牛金星一个是江湖骗子,巧舌如簧,一个是卑鄙小人,诡计多端,李自成本来心中对顺王就有诸多不满,再经二人蛊惑,只怕后果不可预料啊!”
范青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点动,片刻才冷笑道:“让他们见面,我倒要看看会有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