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衫道人伸出一根手指轻点沈薰衣眉心,一阵清凉之气似风束拂沈薰衣眉心而来,她眼睛眨了眨,不解地看向长衫道人。
并无异常。长衫道人放下手,叹口气问,“你晚上不睡觉做何?”
沈薰衣感受着刚刚那股极为舒适的清凉气息,觉得长衫道人应该是在试探她?但她也不怕,闻言忙道,“回先生,学生在修炼。”
“这些日子都在修炼?”
“额,是的,不过昨夜…”,昨夜因为白日里赚了钱有点格外兴奋,所以睡得比以前晚太多。“昨夜修炼得比较晚。”
长衫道人闻言沉默了一下,这些日子都在修炼,但是体内气息却基本没什么变化。他思考了一下,转而问起正事,“你昨晚真的只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这问法可就有意思了,如果长衫道人不愿意同她说昨夜的事,一般会问,“昨夜真的听见了声音?”,加上了“只”却是不同了。
沈薰衣觉得这道人为人实在,也是个胆子大的,没事,她确实光脚走路,也不怕他真能查到什么。
于是便笑嘻嘻道,“不不不,学生当时有那么一些好奇,便翻墙看了看,还看到北面天际淡蓝色的光了。”
“不过学生胆子小,又很困了,就回屋睡觉了。”
“听到奇怪的声音还敢出门,胆子已经不小了,至于回屋睡觉,是因为早就想好了今日来问我吧。”长衫道人看着她道。
沈薰衣嘻嘻地讨好笑着。
在长衫道人眼中,沈薰衣就是个会一点儿修炼之术的半大小丫头,但是眼下看着那双澄澈似乎通晓很多的眼睛,不知怎么,他竟然有些想说一些话了。
也罢,他在这个镇呆不久了,近日正是珍稀草木开花结果之时,即便猜他也能猜到,长歌门的弟子是想要来盗些草药助长修炼,为之后的仙门大比蓄力。
不过孽障无知,岂是所有东西都能触碰的。人虽修仙,但性本贪婪之质完全没有改变,内门弟子都如此,长歌门也不怪现在如此了。
“坐。”虽看不出这丫头究竟哪里出了差错,竟能破夜间禁制,还胆大妄为出门观看。想到上回这丫头也是夜间出行,不过只是生了病,也许是个有机缘的吧。
沈薰衣见长衫道人神色各种变换,也不知道对方竟把她当作个极有天命机缘之人了,若是知道,只怕会连忙摆手,不不不,您真的想错了,她才不是什么机缘之人,只是个手握残缺剧本临危替命的大炮灰罢了。她依言乖乖坐下。
……
直到霞光落下,沈薰衣出了长衫道人的大门,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她转头望了望已经关上的院门,掐了自己的手腕儿一下,感觉到非常…真实的疼痛。
“我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高价求一双没有听过故事的耳朵。”,沈薰衣现在表示有点害怕,后知后觉意识到她还是想当个单纯的孩子。
她早知道畔水镇的确诡异,入夜就极其安静的小镇,方圆几十里都没有水源,人们却依旧守候在这里,北面的林子镇人像是心照不宣,又像是下了禁制般不会靠近。
原来里面是真的有不得了的东西,吸食水而生的妖兽,仙家却不肯费仙力来消弥的妖兽。
消灭不了,既是因为那聚水兽的等级高,妖力强大,更是因为其中有妖兽竟然有人灵。而这人灵,竟是以往吞噬了某些误入或妄入的镇上人。
一半妖智,又存人灵。事情就变得棘手起来。
畔水镇的人世世代代扎根在这里,与他们血脉相连的亲人成了妖兽的一部分,那意识却又未完全消弭。分不清聚水兽究竟是妖兽,还是人了。
镇上的一些老人也知晓他们遗失的亲人是入了这林子,不敢进入寻找,冥冥中大概也是知晓他们从此不会归来的。
但是守候着未知永远比直白看到结果好,这种感觉大概类似“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即便渺茫也好过扼杀。
管辖的修仙世家姜家自然也想解决这个问题,不必顾及天道人伦直接灭杀妖兽,但是事情不知因何搁置,多少年匆匆而过,妖兽更加强大了人灵也仍旧存在。处理起来就更加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