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望染愣愣地看着茶杯中漂着的几片碎茶叶,心却跳得格外快。
歇息,是指……
虽说饮香和阿姐都教导过这事,可真正到了这一刻,白望染却还是害怕得紧,这会儿坐着,身子早已发起抖来,两眼更是不敢看一旁的喻和潋。
喻和潋看着她的模样,一时忍俊不禁——原来那日他见到的那个不惧天地的她,害怕起来,竟是这般可爱。
喻和潋伸过手来,轻轻牵起白望染的一只手,双唇轻启便是一颗定心丸:“别怕,还不是时候。”
白望染一愣,不是时候,是指什么时候?
喻和潋眉目带笑,像哄孩子一般地轻声道:“我本想,今晚一个人睡在书房,但转念想到你。若是让你新婚之夜独守空房,不论是于情还是于理,都不合适,所以今晚委屈你,还得忍我一晚。”
“什……什么?”白望染惊异地抬头,凤冠的珠翠一阵叮当乱响。
“其实,几日以前,我曾细细想过,这桩婚事,虽是父皇圣旨,天作之合,但对于你,未免太过突然。那些……本该是今夜完成的事,我更想,等将来你愿意而又不害怕的时候,再做也不迟。等今晚过后,我便去睡书房,绝不打扰你休息。”
白望染双眼怔怔地看着喻和潋,他的那句话,她好似是听懂了,却又好像并没有明白。
所以他的意思是……
王府内向来都点油灯,但今儿个日子不同,寝殿里的油灯都换成了龙凤喜烛。屋内的烛火一点点熄灭,伴着窗外月光,窗上摇曳的竹影更加清晰,倒是别有一番诗意。
屋外,不思和进思二人坐在台阶上,两相无言。
要说他二人,在王府倒不用亲自守夜,但今日不同往日,这日的洞房也不同别家的春宵。承王待他二人情同手足,洞房的打算更是早已与他俩嘱咐清楚。殿下只怕那听房的若来守夜,没准出去胡说八道。若是污了殿下的名声,倒还好处置,不过打个几杖丢出门去就是了。但若是平白伤了王妃,恐怕这条命是没了盼头。
不思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许诺了句后半夜他来当值,便一歪身子自顾自睡得一塌糊涂。进思深出了一口气,却没来头地笑了。他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用极轻的声音自言自语:
“这白家二小姐,能嫁进我们承王府,大概这就是他们文人所说的,‘三生有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