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步路的工夫,眼前满院子的人却硬是簇拥着大哥儿,唧唧喳喳地朝宴上走去。白家姐妹俩走在最后,如局外人一般看着眼前的嘈杂。白望烟早已习惯了这般独她得享的清净,这会儿也省得和这么多人打没有必要的交道。
白望染走在姐姐身旁,看着眼前景况,忽而才想起什么,微侧过脑袋,对姐姐道:“阿姐,今日宴席上,且注意些。”
白望烟轻提一侧细眉,似是没有听懂。
白望染见状,又解释道:“今日府里人多事杂,若是要做些手脚,想来也不是难事。我只担心伊夫人那边,会对阿姐你有所不利。”
“她若是还有脑子,便不会在今日下手。”白望烟倒是有些不以为意。“人多,耳目自然也多。有你在这里,我估摸她不担心我、不怕我,但对你总是要忌惮三分的。她若不是有十成的把握,想来不会轻举妄动。”
“阿姐你如何知道,她有几成的把握?”白望染看着眼前一片整齐而又花枝招展的背影,勾唇一笑道。“眼前这许多人,怎知谁是敌,谁是友?总之阿姐你事事小心些,防个万一,总是不会错的。”
白望烟略略思索了一二,觉得也是有点道理,便点了点头应下了。
又走了两步,白望染透过人群中的缝隙,偏偏瞥见远远走在人群左前方的定王妃孟氏。白望染原只道她是有些怕生,这时看来,倒更觉得她是生性不近人,好像所有尘世的喧嚣,她都有意远离。
白望染越想越是疑惑,悄声问道:“阿姐,你与定王妃可是相熟?”
“定王妃?”白望烟皱了皱眉,像是在思索的样子。“不算相熟。她倒是个清新脱俗的人儿,好像不论与何人,都不大有往来的样子。只不过……”
“不过什么?”
白望烟四下里看了看,确认了周身没有其余闲杂人等,这才道:“只不过这定王,也是如我们殿下一般荒唐……不,当是更荒唐些。我也不是第一回听说,定王偏就迷上了怜媛楼里不知哪位风尘女子,好似是说,硬要娶为正妻才罢休,就是纳妾抬个平妻也不肯。”
“娶为正妻?”白望染听闻此话一惊。“可定王妃不是……”
白望烟没再说话,只是轻点了点头。白望染自是意会,长出了一口气,心里有些闷,却也说不出缘由,一路上只是静静地,跟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一群人便入了席。
宴上席面倒是摆得整齐。白望染前脚刚踏过门槛,便有丫头上前引路,带至座位之前。白望染张望了两眼,张口装作无意地问道:“请问一事,你可知三弟妹坐在哪里?”
丫头指了指白望染身后尚空着的席位,道:“回承王妃,定王妃的席位在您正后方。”
白望染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便让丫头退下,自己则行至定王妃邻席的座位上,柔声问了安。席上之人抬起头来,白望染这才见,原是方才见过的四枋巷张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