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做不到。
喻和潋心上被揪得生疼,却还是佯装镇定自若,启唇问道:“那……在父皇赐婚以前,你……可有心许于哪家公子,或是与谁家公子许过姻缘么。”
“臣妾年幼,眼中男子,只有家父一人。至于旁人,不值一提。”白望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神色却是格外淡然。“臣妾知道,嫁与殿下,是蒙殿下垂青,更是父皇与母后的深恩浩荡。可殿下您却不曾晓得,臣妾自幼便是看着臣妾的阿爹与阿娘,他们恩恩爱爱、琴瑟和鸣,臣妾以为,这才是夫妻应有的样子。臣妾虽无甚过人之处,但臣妾还是期望,臣妾能有福气,嫁得一位真心疼爱臣妾、心里只有臣妾的男子。可若是殿下您只是因着安远郡主……臣妾并无他意,只是觉得您断断不必如此。”
“不必如此?”喻和潋忍着心上的疼痛,继又问道。“本王……不必如何?”
“您不必去向父皇求来这桩您并不情愿、甚至只是为了躲避另一桩姻缘的荒唐婚事。”白望染咬着下唇,齿痕在唇上刻下深深的印痕。口中渐有咸味,混着滚入双唇之间的泪,在唇齿之间蔓延开来。
白望染无暇再顾及其他,只是此时心灰意冷,心里有如针刺一般。
“殿下,算是臣妾求您,若是您只是为了逃避安远郡主与那桩婚事,臣妾求您……臣妾求您,放过臣妾吧。”
白望染言罢,才意识到自己似是放肆得过了头。看着满桌的佳肴珍馐,看着对面皱着眉却无言的喻和潋,白望染一时无地自容。
或许这样做是错了。
是错了。
白望染不愿再久留在这里半刻,即便是此处蔓延在空气中的淡淡檀香,也已无法让她的心境安静下来。
喻和潋抬眼,下唇微微有些颤抖着,启唇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染……染儿……”
“恳请殿下恕罪,臣妾失礼了。”
白望染没再多说,只是道了这最后一句话,便夺门而出,留下满桌的狼藉,还有那为掩盖满屋羊骚味而点的香,以及这时最是手足无措的喻和潋。
喻和潋站起身便要追上去,可走了两步,却还是停了下来。
他侧目看着白望染用过的餐盘,那只白瓷碗上,还留有她双唇的印记。他紧紧攥着双拳,终还是单手重重地砸在了茶几之上,震得满桌佳肴为之一颤。
喻和潋扯了扯两边的嘴角,露出一脸苦笑,不知在同谁说道:
“是,荒唐,实在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