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定王妃出了屋去,房门紧闭,殿内只剩李贵妃与喻和瀛母子二人。
昌都与一月海气候迥异,同样的时节,一月海早已是风沙漫天,可昌都却还是闷热得紧。李贵妃只道是因着天气不爽,才叫喻和瀛这般暴怒,自然也不可能有怪自己亲生儿子的意思。
待给喻和瀛喂完汤药,李贵妃提手为他擦去唇角残渣,心疼道:“早叫你莫去参和这事,你这性子,就是一个‘倔’字。如今受了这般重的伤,又叫你兄长派人将你送回宫来,也不知可否是耽误了战事。”
若是不提此事倒好,一提及,喻和瀛便是登时怒火中烧,也不顾眼前人正是最最疼爱自己的母亲,便冲着发起了怒道:“本王耽误了战事?母妃,您到这时还想着喻和潋那个外人!”
“外人?”李贵妃顿觉不可思议,眼神更是惊愕。“你这是说的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承王是你同宗的亲哥哥,怎么能算外人?快止住这话别说了。”
这话一出,本是劝慰,却火上浇油。喻和瀛一把掀开正盖着双腿的被褥,掀起上身的襦子,狠狠道:“这伤——您瞧,这浑身的伤,无不是拜他喻和潋所赐!父皇派我二人前往大漠守卫城池,原本只需要出兵击退敌军,一月海战役早早便可结束,将士们也可回了家去。可谁知这般折腾,过了几个月,他竟是连出兵的意思都没有!母妃,您说,若不是因着他懈怠战事,儿子至于忍无可忍,带着自己的兵前去夜袭西川大营?”
“什么?”李贵妃拍案而起,手中的药碗摔落在地,砸得一地粉碎。“你竟无视军令,私自带兵攻打西川大营,而且……而且还是夜间偷袭?你……你……你……你荒唐啊!”
一时间,一股气涌上心头,李贵妃差点没缓过神来。违背军令,不论是军中,还是朝廷,都算是大罪,更何况此次守卫的一月海,圣上是将其看做心头肉一般,为了这片大漠城池,圣上夜以继日批阅奏章、询问战况,多少夜晚不眠不休。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多多少少,李贵妃总能打听到一些消息。如今喻和瀛回宫已有一段时日,圣上却完全没有来看望的意思,而战场的一举一动,圣上必然是最先得到消息的那人,如今想来,只怕……
李贵妃愈想愈觉害怕,眼前的这个儿子,想来是闯了大祸了。
李贵妃如今是心急如焚,一心别无他念,只想保得喻和瀛平安无事。正焦急时,喻和瀛却一副极其不屑的模样,道:“无视军令又如何,是他喻和潋有错在先!他无视父皇之嘱托,我军军队明明早已抵达一月海军营,他却迟迟不下令发兵攻打西川,此事他要如何解释?若不是因着他,本王又怎会忍无可忍,先手带兵突袭西川?若不是因着他,本王又怎会浑身刀剑伤未愈,落得如此下场!”
“你糊涂,糊涂啊!”李贵妃许是恨铁不成钢,但更加气的,则是他不懂得识时务。“傻孩子,你父皇的意思早已明白得很。这趟一月海之战,圣上之所以千劝万劝,也一定要你大哥带兵前往,便是已有意立他为储,这场仗,便是为着他往后继承皇位时的名声!你父皇的意思已是这般浅显,你怎的偏偏就是要逆着来!”
“那敢问母妃,您希望本王如何做?”
喻和瀛此时已是带着怒意,但面对着母亲,他明白不能失礼,便深出了口气,硬是压得自己平静了几分。可李贵妃却是实在气极,此时更是不顾什么话语是否妥当,只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