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午门城楼的鼓声再次敲响。
咚咚咚...
声音低沉似号角,五长三短,这是早朝的规制。
宫门外,文武百官早已整齐列队,等候多时。
队伍中,一位男子十分抢眼,装束服制与百官迥然不同。
他便是西戎使臣厄铁。
他是西戎现狼主厄扎特的儿子,今年不过才十八岁,长相很有西北汉子粗犷的风味,五官轮廓分明。
仔细看的话,眉眼间竟和八皇子还有几分相似。
他披着一身兽皮,露出半个肩膀。头发编了长辫,扎得高高的。看起来十分凶悍粗蛮。
前些日子,西戎国狼主命令他护送美人明珠和贡品来到齐州,为大虞国国主贺寿。
他须等到九月初九,再接和亲公主返回西戎。
这些天以来,他就住在齐州城内的驿馆。驿馆远离皇宫,位于齐州偏远的西市,里面住着各国的使节,人员复杂。
当然他还有其他秘密任务在身,如今任务尚未完成,可所剩的时日不多了,他不免有些紧张。
今日,国主又突然召见。他心中感到奇怪,离迎亲的日子还有几日,此时召见,不知所为何事。
天佑殿内传来张双寿张公公尖锐的声音。
“上朝!”
一群人排着队,谨遵朝仪,井然有序,安静地进入大殿。
国主端正地坐在天佑殿正上方。
他双目紧闭,一言不发。
天佑殿气氛紧张,殿下的群臣察言观色,料想今日定会有大事发生。
“把长宁公主带上来。”张公公面色从容,但声音中带着一股狠劲儿。
长宁公主被两个带刀侍卫押着,快步带到天佑殿前。
扑通一声,跪在了大殿上。
整个天佑殿中鸦雀无声,群臣暗地里交换着眼神,动作细微,旁人几乎察觉不到。
国主睁开眼睛,看着跪在殿下的长宁公主,眼神瞟向站在天佑殿后面,百官身后的西戎使臣厄铁。
那厄铁根本没有注意长宁公主,他只是在殿上东看西看,显得有些局促,他从没有见识过这般严肃的朝仪。
他们两个看起来应该没有什么交情。那为什么昨天长宁公主会说和亲西戎非她不可呢?
国主一时也想不明白,看来只能当场质询两人了。
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说道:“长宁公主,你可知罪?”
苏慕卿跪在殿下俯身说道:“不知。”
“大胆!”国足右手拍在纯金的龙椅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你火烧清凉寺,假死逃婚。犯下欺君之罪,万死难辞,罪大恶极,竟敢说不知自己何罪。”
天佑殿里,国主的声音在耳边炸起,群臣却始终一言不发。
这种事不关己的事情,大家都明白不要随便插嘴,以免惹怒国主,引火上身。
苏慕卿低着头,见没有一个人为自己求情,心想现在事情可就难办了。
她本意是想着拖到早朝,也许有些曾经和安国公要好的同僚,会看在安国公的面子上,帮忙说两句好话。
毕竟现在安国公也被软禁在府中,不得上朝。
万万没想到,官场中的同僚之情竟是如此的凉薄寡淡。
“那...那个,我假死只是跟大家开一个玩笑。
我也没有真的想要逃婚,您看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至于火烧清凉寺,其实也没那么严重。
我就是见玉禅院太破旧,需要重新修缮一下,所以才放一把小火加速进度。”
群臣听闻苏慕卿的解释,开始小声地议论纷纷。
“这...简直是无理取闹。”
“这太滑稽了,她当我们三岁小孩来愚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