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蓉挨了一巴掌,不仅没出手反击,也没生气怒怼回去,竟然捧着腹开怀地笑了。
这一笑,朱颜有些不知所措,楞在原地,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同样杵在原地的还有鸾镜,她表情木讷,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两个人正发生口角。
她此时眼神空洞洞的,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会儿,茉蓉才收起朗声的笑,轻蔑地、缓缓地说:“小丫头,恐怕你还没搞清楚状况。正是你们家主子,让我一个人好好照顾王爷的。”
她特意强调“一个人”三字,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朱颜虽然年纪小,但看她得意的样子,也猜得到这个人是打算趁八皇子生病,使些不光彩的肮脏手段上位。
朱颜立刻回道:“不可能,王爷是郡主最喜欢的人,怎么会平白无故让给你这种人。你可真会编瞎话!...”
“朱颜!”站在背后一直保持缄默的鸾镜终于开了口,她面如死灰,有气无力地道:“我们回去吧,太晚了,我想休息了。”
朱颜再一次确认:“郡主,你真的是这么决定的?可是...”
“再多嘴,咱们主仆情分就断在这儿,明天就把你打发出门去。”
朱颜紧紧咬住下嘴唇,别过头去,退至鸾镜身后。
临走之前,鸾镜深深地长叹一声,转身决绝地离开了书房。
她大步向前,害怕自己一旦停下就会犹豫踟蹰,就会心软。目光中满是哀怨,可是终究没再回头多看一眼。
她在心中默默道:“下手时,绝不拖泥带水!
要把你曾经受过的伤,加倍地还回去。
把得不到的希望,砸得粉碎,任何人都别想占有。”
朱颜一路沉默,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鸾镜郡主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若说她中了蛊毒,朱颜如今都是要相信的。
一路心神不宁,踉踉跄跄地回到多福苑。
鸾镜径直往回了房,匆匆合上了房门,把自己单独关在屋子里。
朱颜见此情形,只好老老实实守在门边。她不敢回房休息,担心鸾镜郡主会想不开,毕竟今晚她太反常了。
这一晚,鸾镜郡主的屋内烛火燃了一夜未灭。
透射在窗户上,是一个孤孤单单的影子安静地坐在木桌旁边。那影子一整夜都没有站起身来,更不曾变换一个姿势。
鸾镜只是望着忽暗忽明、不停跳动的豆大烛火。从她的表情中,已经看不出忧愁或者喜乐,只是木然地、呆呆地坐了一宿。
门外的朱颜不知何时蜷缩着睡着了,身体靠在门柱上,只觉得浑身冷冰冰的,像是跌进了寒潭。
伴随着鸡鸣不断,天色已经逐渐亮了起来。
“啊切”自己打了一个喷嚏把自己惊醒,待睁开肿胀的眼睛,太阳已经从东方跳出了头来,窗户上也已经看不到了屋内的投影。
她赶紧跳起来,顾不得自己的寒冷,沏了一壶热茶给鸾镜送来。
敲门无人应。
再敲,还是无人响应。
一刻钟后,她心中实在着急,于是心一横,不等主子应声,便推门而入。
幸好鸾镜未上门栓,朱颜一个趔趄冲进屋中,眼前的景象让她只觉天旋地转,张大了嘴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
鸾镜曲着身子,倒在地上,脸色煞白,嘴唇乌黑,双眼紧闭,形容恐怖。
朱颜第一时间探了探她的鼻息,摸了她的脉搏,还好还活着,但已是玄虚无力,若有若无了。
叫来大夫一看,说是悲伤过度,心力交瘁所致。
短期内,只能静躺修养,不可下床走动,更不可动怒。
服了药,鸾镜没多久便醒了过来。只不过眼眸黯然,神色无光,看起来虚弱至极。
想来也是痛心至极,伤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