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怒目圆睁,目光如炬,灼烧得苏慕卿难以直视是他们的眼睛。
芸娘连忙打圆场道:“苏姑娘是我的朋友,待会儿我会亲自把他送出寨去的,各位不必担心。”
听了芸娘的讲述,他们对待陌生人有这样强烈的排外情绪,也是情由所原,苏慕卿自不介怀。
芸娘转过身来,道:“苏姑娘,既然你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如由我送你回去吧,那位叫岚儿的姑娘还在西市等你。怕你晚了,让她着急。”
“有劳了。”
芸娘换了匹赤褐色的马驹,肌肉壮硕,神采奕奕,一看便知是名品良驹。
这不得不让苏慕卿更加好奇,芸娘和寨中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白胡须和芸娘看起来气度不凡、礼仪周全,这般教养不像是深居山林的平头老百姓。
小荒山寨中的村民也全然不似散漫的农民,他们的组织纪律性极好,更像是一支民兵队伍。
和来时一样,苏慕卿主动蒙上自己的双眼,两人颠簸着缓缓下山。
苏慕卿微微侧过头,露出一边轮廓分明的侧脸,问:“芸娘,我看你们不想是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此的山民,你们也是后来迁来的吗?”
芸娘思忖了一会儿,才答道:“没错,我和爹本是齐州白家,十年前才迁居于此。
迫于无奈,从那时起便落了草,占山为寇。
寨里的村民都是这十年间收留的,全是些无家可归之人,或者是这世上容不下之人。”
发生在十年前的陈年往事,也许大多数人都会慢慢遗忘。
但“齐州白家案”经过十年风雨的掩盖,并未随着岁月流逝而磨灭,反而因为案情扑朔迷离,凶手至今未抓捕归案,而一直流传着,甚至每个说书人都会有几个不同的演绎版本。
就连苏慕卿也曾在下人闲话时,听说过一二。
相传,那白家曾是齐州城里最大的商贾户。
大虞国盐、铁专营,但未限制茶和酒的生产和经营。
白家祖辈酿酒出身,以买酒为业,代代相传,到白方这一代,又经过数十载的苦心经营,终于发展成为整个大虞最大的酒商。
白家的酒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做“千古一醉”,不仅品质好,而且价格低。只要能够进得上白家的货,便能轻轻松松发家致富。正因为如此,登门拜访的人数不胜数,白家曾在一年里换过两次门槛。
花重金修建的宅邸“白园”,曾是整个齐州最出名的地标。
因为生意往来,门庭若市,形形色色往来之人络绎不绝。不久之后,还真在白园附近形成了一个新的买卖市场。
有趣的是,自打这白家搬进白园之后,就如鱼得水,旺火更添一把柴,如同人趟进了聚宝盆。
白方在自家后山发现了一株千年茶树,培育出的“白茶”幽香醇厚,被特纳为贡品,千金难求。
一茶一酒,都是进了口的东西,千年古茶树和“千古一醉”的酿酒秘方,成为白家还有两件传家之宝。
世人皆知,若是得到这两样东西其中随便一样,那便可高枕无忧,金银就如同流水哗哗而来。
多年辛勤,白家终于在白方这一代名震四方,声名鹊起,成了齐州炙手可热的大户。
传闻中,当时的齐州白家靠这两样赚的盆满钵满,富可敌国。
家中财宝堆积如山,储存的金子堆成一座座小金塔,统统埋藏于后山中。
白家一家之财,便可支撑整个大虞国五年花销。
一时间,慕名者纷至沓来,引得多少人垂涎三尺。
但随着白家名气越来越大,不少找茬挑刺的流氓土匪、无赖泼皮开始盯上了老老实实经商的一家人,甚至一些贵族官僚也借势欺人。
那时候,“士农工商”的阶层划分十分严格,商户地位低下,居于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