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接连被拖了出去,人人自危,今天恐怕是要全院覆没了才算完。
“崔太医...”
众人屏着气,一边庆幸没有点着自己的名字,一边担忧下一个马上就要轮到自己。
“国主,臣以为除了风寒之外,恐怕国主还中了鸩毒。”
国主突然睁开了眼睛,气若游丝但十分迫切地问:“什么毒?”
崔太医忙跪着向前挪了两步:“臣以为,国主面色发青,筋脉暴突,咳嗽不止,恐怕是中了西域草乌头之毒。”
“西域!草头乌?”国主口中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眉头紧皱成一团,面色铁灰,喃喃道:“真的是她?”
紧接着,便又是一阵狂风骤雨般的咳嗽。
国主连喘气的空隙都没有,似乎要把整个内脏都咳出来,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喷出一口乌血,猛地栽倒在塌上。
经过刚刚的凶险,太医中没有一人敢上前切脉问诊,丢了官帽事小,生怕一个不小心人头不保。
张双寿见众太医一动不动、噤若寒蝉,只好恳请离得最近崔太医诊治。
崔太医推辞道:“这...国主眼下突然昏迷,情况不明。恐崔某一人之力,尚且不足以解国主之疾,还是请太医院同僚们共同诊治才可。”
太医们哪个不是人精,一听这话,哪里肯应这鬼差事,白白拿自己性命去趟这浑水,纷纷摇头表示力不从心,实在无能为力。
如今,他们宁可自己亲手带上能力不足的帽子,也不敢接住崔太医抛出的绳索,因为一个不小心保不齐就跟他一起跌入山崖,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哎,这可如何是好啊!”崔太医两手一摊,连连叹气。
“眼下救治国主事大,崔太医您就别再推三阻四了。奴才这就去请皇后娘娘过来。”
崔太医转身,客气地对太医院同僚们说道:“那我先在气海、关元穴施以银针,稳住国主神元,各位意下如何?”
太医们纷纷附和:“崔太医医术高明,我等难望项背,你拿主意就好。”
崔太医正色道:“刘太医,你最擅长针灸一类,不如由你来亲自替国主施针。”
刘太医忙不迭地推辞说:“今日不知为何,手抖得厉害,现在是连针都拿不起了,怕扎错了延误国主的病情。”
崔太医没有反驳,也没有斥责,意味深长地盯着他们看了一阵。
“那由我代劳,各位可有意见?”
太医们连连点头:“没有意见,有劳崔太医了。”
“那好吧。”崔太医转过头来的一瞬,眼神中充满了鄙夷。这群混蛋,关键时候只知道当缩头乌龟。
他将国主放平,取出银针,双指按压在其腹部,很快便找准了气海和关元两处穴位。
这时候,他严肃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神情,先是迟疑,而后眸中寒光一闪而过。他再次回头迅速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太医,确认他们都缩着脖子,没有一个敢抬头。
崔太医动作极其缓慢,趁所有人不注意,指腹一点一点移动,往左腾挪了约半寸,朝着中柱穴和气穴扎了下去。然后轻轻扯了扯毯子,重新给国主盖上。
“嗯,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