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卿拍了拍她的肩头,道:“走吧,咱们进去看看,里面的产妇怎么样了。”
苏慕卿端着药,莺歌紧紧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房间。
茉蓉正倚坐在床榻前,头轻轻靠在床头,双目微微闭着养养精神。这两天在惠康宫过于紧张了,她几乎没怎么合眼,眼下困乏疲惫至极。
但刚一听见脚步声,她登时便睁开了眼。
苏慕卿端着药,悄然靠近,低声问:“情况怎么样了?”
茉蓉瞧了瞧还在昏迷中的产妇,疲乏地说:“崔太医刚刚又来查看过,补了几针。
太医让我守在床榻边上,人一旦醒了就立马喂药,还让第一时间通知他。”
苏慕卿放下药碗,走到产妇身边,望着她虚弱憔悴的脸,贴心地为她掖了掖被子。道:“崔太医没说她什么时候会醒吗?”
茉蓉摇头:“太医没说。不过她失血过多,加之颠簸多度,恐怕就算是醒了,也会落下终身的病根。”
“哎...”莺歌轻轻叹气,“怎么会这样呢?太可怜了。”
苏慕卿问:“莺歌,你从惠康宫里出来,按理说应该和产婆两人在一起才对啊,怎么还会带上这个失血的妇人呢?”
“这...这...”莺歌不知该不该把之前在惠康宫里所见的告诉苏慕卿,只好低着头,盯着鞋子半天都不敢说话。
茉蓉:“莺歌,你告诉她吧。苏小姐会帮助你的,说不定,你从此得救,再不必嫁去那刘家。”
莺歌仿佛看到了一点希望,虽然不清楚个中复杂的关系,但还是照实说:“出宫前,我看见这妇人就躺在皇后娘娘的床榻上,浑身血迹斑斑,特别是身下一大片鲜红,特别显眼。
我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皇后娘娘狠心打发出宫,嫁与那稳婆家的龌龊儿子。
我宁死不从,便被打晕带出了宫。
等我醒来时,已经和她在一起关在木箱中了。”
苏慕卿望向茉蓉,两人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
苏慕卿接着问:“这妇人怎么会在柴皇后的寝殿,还敢上了皇后的床榻?”
茉蓉:“今儿个早上,皇后娘娘宣了稳婆进寝殿。
原本柴府报的是稳婆两名,我提前询问了这妇人,才得知她根本不是稳婆。
而是被柴府绑了去的孕妇。”
莺歌吃惊道:“难道说两位稳婆中,只有一位是真正的接生,另一位是产妇?”
苏慕卿:“原来如此。可是柴皇后公然让产妇进寝殿产子,她难道就不怕暴露吗?”
莺歌仔细回想了一下,说:“织金纱!一定是因为织金纱。这纱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皇后娘娘的床榻四周挂的就是这种珍贵至极的纱幔。”
苏慕卿终于明白了。
柴皇后为了让众人更加相信自己产子的事实,不惜铤而走险,在国主面前布置了这么一道迷局。
阖宫上下都听见的阵痛呻吟,其实是来自这位可怜的产妇。
而她顺利产下孩子后,即便大出血,性命垂危,还是被无情地扔了出来。今日她运气好,从刘婆子的魔掌中逃出,勉强捡回一条性命。
可是以后呢?孩子也再也回不到她的身边,注定求诉无门。
现在情况一清二楚了,化险为夷的办法自然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