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边坐着的人目送她的身影上窜下跳地消失在走廊转角,笑着摇了摇头,亦是长长地舒了口气,按在胃腑的右手微微紧了紧,藏在桌下的左手掌心也汗湿一片,果然意面这样难消化的食物他还是有些无福消受。
可那有什么关系,这是第一次,他与阿窈两个人单独的晚餐,是第一次,阿窈亲自为他做的晚餐,也是第一次…她对他的触碰。
倘若说今晚的一切都是他的臆想,他也会相信的,不,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每一秒都是惊喜。
家居服也未换下,舒窈在被子里滚成了一支甜筒,房里没有开灯,她亮晶晶的眼睛直愣愣盯着天花板,思绪不听使唤,总也收不回来,索性放任自流。
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像蘸了滑石粉,触碰在一起时就柔滑的不行,她轻轻搓了搓,只觉得把自己的心脏都搓得起颤儿了。
唔,她不正常了,她的脑子一定进水了,她居然对这个讨厌的跟屁虫有非分之想了。
她完了。
个杀千刀的孟星河,居然敢对我释放魅力,太可恶了。
舒窈呜咽一声将脸埋进了被子里,嘴角拼了命地往上扯,怎么也克制不住,她咬牙皱了皱鼻子,干脆放任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咯咯笑了起来。
隔温窗外是呼啸的寒风,中央空调开足的室内温度适宜,舒窈本身的体质畏热不畏寒,冬夏都贪凉,室内她觉得适宜的温度也许在孟星河感受来已经是有些冷了,怪不得见他已经换上了厚实的衣服。
笑意戛然而止,舒窈猛地一拍脑门坐起来,今日冷空气突然降临,南方的冬天又总是湿冷,陈风的腿都疼成那样,孟星河的手呢?也会疼吗?
晚饭时他好像总有意无意地将左手放在餐桌下看不到的位置,这么想着,舒窈愈发觉得可疑,也愈发对自己的粗心大意懊恼不已。
夜色已深,一楼客厅熄了灯,那人已经回房,可舒窈像钉板上躺着的一条鱼,在床上翻来覆去,纠结几刻,终于鬼使神差地爬起来,扭扭捏捏地走过长廊,去敲响那扇紧闭的房门。
质地细密的门板在指节的叩击下发出清越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舒窈耐心地等了等,门内却无人应答。
这个点即便他已经睡下,也应当不会太熟吧,会没有听到吗?
贴耳在门侧,听到门内隐约传来的水声,大约还隔了层门板的缘故,听得十分不真切。她心下忐忑,手指按在门把上迟迟未动,孟星河的房门从不上锁,但她贸然闯进去似乎多少鲁莽了些。
“沙沙沙~”
犹豫之际,一门之隔的内侧,传来一阵清晰而锋利的抓挠声,舒窈一惊,飞快地拧动把手推开了门。
“咻——”一道橘黄色的身影伴随着卧室暖色的灯光窜出脚下,飞也似的跨越镂空的楼梯扶手,身形一转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