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见我的孩子,”林雅琴忽而想到了什么似的,挣扎着坐起身,满眼希冀道:“我的儿子还没回来,我要见我的儿子!”
孟氏骄纵的大公子孟辰瀚,此刻成了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可惜人在澳门恣意销金,无暇顾及家中琐事,她急急抓住孟宗辉衣袖,恳切道:“宗辉,公司没了可以再开,我为你生儿育女,这一路陪你走了这么多年,还抵不过一个公司吗?我们还有儿子,还有女儿,不怕的,啊?”
“你还有脸提他,”孟宗辉怒意忽起,狠狠甩开她攀附的手臂:“你看看他现在成什么样子!你收拾一下,明日路诚会送你过去。”
林雅琴被孟玥蓝抱在怀中,仿佛被人抽走了全身的骨头,人常说商人重利轻别离,她倚仗着孟氏当家主母的身份熬过了半老徐娘,斗过了貌美外室,却在尘埃落定之年翻在了区区一个公司上市?
可悲她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粗暴,甚至不屑于做出伪装,因为不相信那软弱无能的私生子竟敢真的与她鱼死网破。
可笑她还初初相信自己的丈夫可以一如往常地给予她庇佑。
这厢是一片哀鸿声碎,那厢的孟星河却安静的如同空气,他像是被吵闹的哭声烦扰,微微抬了抬眼睫,琥珀色的瞳眸中不见以往温和谦卑的笑意,只是死灰一般的寂然,皓白手腕摇摇晃晃撑起不稳的身躯:“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失陪了。”
“孟星河!”林雅琴嘶哑的喊声从身后传来,是一片睚眦欲裂的狠毒:“别以为你跟你舅舅那些苟且事没人知道,你算什么东西,最好别落在我手里,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背身而立的人步履未停,水色唇角勾起一个浅淡漠然的弧度,笑意始终未达眼底。
因缘终归有,果报还须偿。
谁又能躲得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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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氏的司机将舒窈送回排屋后并未离开,舒窈从房间闭合的窗帘缝隙中瞄了一眼一直停在楼下的黑色轿车,手中拨打孟星河号码的手机传来持续的忙音。
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孟玥蓝也应当到场,按理说早该解了围,为何还不见他回来。
正想着,却见排屋前方的转角处拐进来一辆接驳车,却是小区保安常开的电瓶棚车,沉沉的夜色中,后排一个人双手撑在前排椅背,埋首俯身在双臂之间,好似喝醉了一般。
排屋所在的小区不过是市郊一座中档别墅区,物业通常不允许出租车进社区,有时候遇到实在不方便的业主就干脆让保安用接驳车接送到家,纵然认真负责,却颇有些不伦不类的喜感,不知管理者是不是曾在某五A级旅游景区供职过。
尤其现在瞧见一脸阴郁的孟星河从棚车上摇摇晃晃下来,晕车一样站都站不稳时,舒窈担惊受怕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面,三步并两步往楼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