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吃着,束之桃就暂且搁置了这件事。
等到要洗漱上床听系统讲某国通史的时候——那边收拾衣物的云魄忽然来了句:“主子还在外面站着呢,夫人要不要去劝劝?”
她和他没住在同一个屋子里,却住在同一个院子里,而且距离很近,有点啥风吹草动就能相互传来传去。
“……我劝什么呀,”束之桃拉着被子躺下,“他喜欢看月亮让他看呗,我要睡觉啦。”
云魄抱着折叠好的衣服轻声走过来,一脸慈爱地笑着:“夫人可是怪我跟主子多说话了?”
束之桃鼓着脸:“我没这样说哦!”
“但夫人是这样想的,对不对?”云魄坐在床边,用手替她捻好被角,“夫人太单纯了,有些事我担心您处理不来。”
“主子很喜欢夫人,也许夫人没经历过这些看不出来,我们做下人的……”
“抱歉打断一下。”束之桃眨着清亮的眼看过来,“他都没有说过他喜欢我,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呢?而且我跟他不是因为喜欢在一起的,我们都不睡在一张床上。”
“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云魄笑了笑,“夫人这话是不是说得太早了呢?”
束之桃哼了声,侧过身,背对着云魄:“不早,我会一直这样说的。”
*
过了一个小时,束之桃听完了一集,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裴华涟大晚上不睡觉站在那里干嘛呀?明天不是还要起早床去铺子里做生意吗?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不会真是因为她那几句话吧?
所以说啊,有关系什么的最麻烦了!一开始没成亲就好了。
束之桃想啊想,最终一掀被子,赌气从床上坐了起来——
【棕熊:裴华涟仍在外面,我建议你去劝一下,肯定有用。】
【束之桃:为什么你也这样说?好像大家都知道他、他那个什么我。】
【棕熊:我不信来着,他表现得确实……过于明显了。信任你不也挺好的么,以后下手也方便了呢。】
啊,这样顺着想下去,真的很对不起裴华涟啊。
束之桃揉了揉脑袋,盯着自己白嫩嫩的脚脖子发了会呆——
倒是那云魄轻飘飘快步走来,手中抱着一个厚披风,脸上的笑就跟刻在上边了似的:“披上这个夫人,夜深露重,小心着凉。”
*
院子里只有两盏点亮了的小红灯笼,光线昏暗,还不如月光明亮。
束之桃没让云魄跟出来,总觉得她跟过来会让本就尴尬的对话更加尴尬。
披风上有厚厚一层白毛,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反正围在脖子上很暖和,让束之桃走得有力了一些。
望着那道站了好久都快成了雕像的身影,束之桃小小吐出一口气,叫着他的名字:“裴、裴华涟。”
“嗯。”
他好像一点也没生她的气,也不觉得今夜的异端是因她而起,态度跟之前一模一样,顺理成章地答应、恰到好处的尊重。
男人侧过身体,看见那个笨拙又胆小的小丫头踩着轻薄月光走到他跟前来,一圈白毛衬得她脸还不如巴掌小、眼睛却又亮又大。
“你不睡觉吗?”
他的目光并不沉重,就很平常很清淡,不会让束之桃有硬着头皮的心颤感。
她走到与他并肩的位置,顺着他的视线去看他能看见的风景——夜里的院子没有白天的好看,她想。
“睡,”裴华涟轻声道,“这就去。”
“哦。”
束之桃干巴巴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