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吾先生也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吗?”
梅提着那柄由钢管变成的宝剑,走到了正在闭目冥想的将吾旁边。
将吾没有拆掉那被仙女恶作剧所辫成的月代头,反正那些消失掉的头发也不可能再重新长出来了,与其披头散发,还不如这样至少还勉强能算的上雅观,被刮干净胡子的将吾看上去要比之前年轻一些,差不多是四十岁到三十岁的变化吧。
将吾一开始没有理会梅,梅也并未期待将吾的回应,她抱着腿坐在将吾的身边,看向那地铁站当中的人群。
地铁站当中聚集的人看似很多,实际上却不足千人罢了,对于整个全盛时期聚集了接近一千五百万人的城市而言,可以用沧海一粟来形容。
倒也不是说城市当中仅剩下了窝在地铁站当中的这些幸存者,只是看看外面那片一片狼藉的城市,人就很难对自己熟悉的人能够活下来抱着多么乐观的心态。
毫无疑问的,无论魔网骇客的计划究竟能不能成功,自从他们发动魔潮的那一刻开始,就和整个艾露西雅结下了不死不休的血仇。
像梅这样看到了像是李星渊和席梦娜这样好的魔网骇客的人,还勉强能将仇恨的目标集中在发动魔潮的温迪戈组织上,可那些被卷入了这场复仇当中的群众,大概会把这比账算到所有魔网骇客的头上。
复仇的循环将会无休止的延续,直到将艾露西雅和阿瓦隆的残党当中的一者彻底碾压成飞灰。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又会有几百,甚至几千万的人的鲜血,成为复仇之轮的润滑剂呢?
梅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灰暗而绝望的恐怖未来,忽然悲从中来,发出轻声的啜泣。
这声音让将吾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梅。
“怎么了?”
将吾开口问道。
“没什么。”
梅赶紧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将吾先生看上去好像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
“害怕什么?死吗?”
将吾把手指放在了自己膝间的剑刃上。
能够如此简单清楚的将那个忌讳而阴暗的单词吐露出口的将吾,让梅瑟缩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武士道即为知死之道。这是我们国家的近代一名的作家在他的着作《叶隐》当中对于武士道的概述。师出之日,有死而荣,无生而辱。这是李的家乡古代《吴子兵法》中对于战士的要求。”
将吾简单的说道。
“生命是有限的,而死亡是无限的。无论是一个人能够苟活的多么长久,对比于他生前与死后都存在的死亡而言也不过是顷刻间划过黑暗的一根火柴而已。与其如同蚊蝇一般苟苟,不如像是花期短暂的樱花一样,只求瞬间的烂漫。”
“就像是居合一样,在一瞬间用最快的一刀来解决战斗,如果不能挥出最漂亮的一刀的话,那居合就毫无意义。”
梅还是无法理解将吾口中的话,因此她只是困扰的摇了摇头。
“但是,将吾先生就不因为自己想要拯救的人已经死了而感到害怕吗?”
“落樱组的人吗?虽然死了很可惜,但他们——嗯,大多数都不是什么好人。”
将吾想了想。
“他们算不上武士,甚至连浪人也算不上,有很多是彻头彻尾的恶棍。不过尽管如此,他们应该也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吧?”
“可将吾先生不是说自己回来是为了……”
将吾摇了摇头。
“那只是一个借口,我回来是想得到一个困扰了我很多年的一个问题的答案。”
梅好奇的问道。
“您现在得到那个答案了吗?”
“没有,但不重要了。”
将吾把目光垂在了自己的太刀之上。
接下来就是一段时间的沉默,梅想要问困扰将吾的那个问题是什么,但在想了想之后,她又觉得那应该是将吾不愿意为人所知的私事,所以就没有开口。
接下来反倒是将吾先开口了。
“在我看来,梅小姐反而更勇敢。”
梅有些意外,被将吾这样一个视死如归的夸奖勇敢是件让她始料未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