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王家的厄运并未随搬出坞堡而终止。
在之后七八天的时间里,王家每一夜都要死上三四个人,终于满门死绝。
据传,每一个王家人死时都是没有脑袋的!
脖颈上的脑袋像是被刽子手一刀斩去,不知所踪!
打更人望着黑暗里的坞堡,想着过去的事情,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每夜打更,都会绕着坞堡走,根本不敢靠近。
但坞堡坐落在庄子中央,想把报更声传进大多数庄户耳里,完全避开坞堡却不可能。
眼下不知不觉,打更人就走到了坞堡近前来。
他偏头不看那座坞堡,眼睛盯着灯笼映出的泥巴路,急步匆匆走过坞堡前。
每晚打更都会从这里经过,也没见出事。
今晚应该也一样……
打更人脑海里念头胡乱转动着。
吱——
忽然,侧方黑黢黢的坞堡门洞里,门轴转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一阵寒风随即从门洞里吹袭了过来。
听到这声响,打更人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他一个激灵,猛然向前跑。
踏踏踏!
黑暗里,灯笼摇晃出狂乱的光。
村子万籁俱寂,打更人耳朵里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跑过坞堡数十步,他才停下来,喘了几口气,转身举着灯笼朝黑暗里照。
只见一个‘人’静静站在他后方五步之外。
那人穿着破烂的衣裳,隐约能辨出是绸缎质地。
其肩膀瘦削,身形佝偻,应该是一个老者。
最关键的是其泛黑的脖颈上空无一物。
他没有头!
陡然意识到这一点的打更人瞪大眼睛,正要发出呼救声,眼耳口鼻中猛然涌出汩汩黄泥浆!
下一刻,他的头颅就像是被擦去的图画一般,消失无踪!
踏!踏!
他迈步走到了绸缎老者的身后。
两个无头者排着队朝村里走去。
梆!梆!梆!
梆子的声音在村间机械地重复着。
‘他们’走到第一处村居前,停下脚步。
无头老者开始敲门。
笃笃笃……
“汪汪汪汪!”
拴在院子里的黄狗吠叫起来,惊醒了卧房里的主人家。
纸糊的窗户里亮起烛火,主人隔着窗户叫骂:“三更半夜敲你娘的门!
给爷爷滚!”
敲门声又持续了一阵。
主人家只管在屋子里叫骂,却就是不来开门。
无头者停了一会儿,随即迈着僵硬的步子离开,走到下一户人家前。
继续敲门。
笃笃笃……
它们敲遍了十里堡主街上百二十户人家的门,只有几户人家给它们开门。
开门者无一例外,尽数眼耳口鼻涌出黄泥浆,下一瞬就没了脑袋,成为新的无头者。
一队无头者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出了十里堡。
第二日,恐慌在周边村落庄子间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