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啪嗒!啪嗒!啪嗒!
房梁倒塌。
屋顶上一根根椽子,一块块瓦片纷纷而落!
尸臭同烟尘弥漫的破屋里,孙母踉跄爬起,瘸着腿往屋外奔去!
王安早就观照着她的一举一动,自不会放这个心肠歹毒的妇人逃跑,当即断喝一声:“你往哪里跑?!”
话音落地的刹那,他脚尖踢起一根椽子。
嗖!
椽子如箭般穿过滚滚烟尘,直接撞在孙母的腿弯,将之撞得直往前又扑去,撞碎了门扉,跌到了屋外!
“走!”
王安一扭头,却正对上一双怔怔望着自己面孔的秋水长眸,他却顾不得许多,一把将新娘子扯过来,拉着她就奔出了这座行将倒塌的房屋!
轰隆隆!
两人刚走下台阶,这座偏房便从屋顶开始不断倾塌,四壁朝内垮塌,顷刻间堆成了一座坟包似的废墟。
孙母趴在地上,不知死活。
宅子里的丫鬟仆妇们已经聚集过来,眼下看到房屋轰然倒塌,又见她们的主母就倒在地上,一时间不知所措,望着拉着新娘子从房中奔出的王安低声私语。
“这是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夫人还躺在地上,要不要把她扶起来?”
“先别动……”
诸多议论声皆入王安耳中。
这些丫鬟仆妇们显然不知孙父孙母的密谋,他自不会将事情扩大,殃及无辜。
但有必要叫她们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命本官查办南郡一应涉妖魔邪鬼事,赐以神化府南郡钦差身份!”王安朝天拱了拱手,先搬出自己的身份出来。
官面身份一经搬出,丫鬟仆役们的议论声顿时止歇。
或好奇,或畏惧,或眼睛放光地看着台阶上的王安。
王安对尚国朝廷并没有什么认同感,对于尚国大王也不太在意,但当下的百姓吃这一套,他正好有官身,也就拿出来用。
“今日上午,有民妇向神化府报案,称其女陷于囹圄,或有性命之忧。
神化府自不会坐视不理,依其给出的请柬,寻至孙宅。
寻机蛰伏,而今终于窥破此事真相!”
王安语调不徐不疾,很容易便让底下众人把他的话听进心里去。
原本还望着他的背影发呆的新娘子,陡然听到他说,竟是有人向神化府报案,自己才最终获救。
且报案者极可能是自己的母亲时,心里忽然颤了一下。
母亲……
“孙氏夫妇独子孙长贵,已经殒命多时!”王安尚不能确定孙长贵究竟死了多久,就先略过此节,抛出这一重磅消息。
登时如在人群里丢进了一挂鞭炮。
人们纷纷议论起来。
“少爷已经死去多时?怎么会……”
“怪不得老爷夫人搀着少爷时,少爷身上会有那么浓的死老鼠味,现在想想,那就是尸体的臭味!”
“呕!”
“我记得少爷病时最爱吃桂花糕,每日都要用一些,但自从一个月前,夫人给厨房打过招呼,厨房就再没有做过桂花糕了……”
“嗯!我在厨房烧火,最清楚这个。
少爷挪进偏房养病后,这一个月以来,厨房从未给他那边送过饭,李大嫂特意问过夫人,夫人说名医为少爷开了些丹药,只吃丹药便能解饥,且能将养身子。
现在想来,净吃药丸人身体怎能受得了?
那时少爷必然都已经气绝身亡了吧?!”
“嘶——”
王安亦在悄悄聆听众人的议论声。
多番总结她们的言语后,得出一个结果:孙长贵极可能在一月前就已经身故,因为这一个月的时间内,其从未出过偏房,未换过衣裳,未用过饭食!
只是,若是一月前他就死了,怎么半个月前孙家还在为他请名医,用人参吊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