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这个树不是放在这里的!是放在右边,右边!”秦雁回冲着薛宜明吼着。
薛宜明根本没听他的,直接把假树放在了他想放的地方,“你那时候就小屁孩儿一个,记得清什么?”
那年,秦雁回的确也才五岁,在瞪了薛宜明一眼之后,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沈望舒给花床绑了一半的花之后,就仰着头看着薛宜明。
讲真的,薛宜明受不了那样直接并且干净得没有一点瑕疵的眼神,那样的对比之下会让他觉得自己很脏。
他就是个从地狱走上来的男人,不仅他身后一片狼藉,就连他自己身上,也是污糟不堪。
他避开了沈望舒的眼神,去把假树一棵一棵地摆好。
片刻之后,皮衣下摆被人扯了扯,他漫不经心地垂眼,看到一只纤细的手。
递到他眼前的,是手机,备忘录界面上写着简单的话:你知道表哥为什么要在这里向笑笑姐求婚吗?
薛宜明眯着眼睛看着手机屏幕,慵懒的表情也没有明确表示要说,或者是不想说。
空气就在这一秒钟沉默了下来,在她准备收回手机的时候,另外一个人跳了出来,一下就扫到沈望舒手机上的字。
“这个啊,那我大概知道!”秦雁回特别有活力,“就是当时大院里面的晚会,大人们让一群熊孩子表演节目助兴,笑笑和临渊哥就演了白雪公主和王子……”
薛宜明转身去做别的事情,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在说既然已经有秦雁回给她解说,这里也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秦雁回还在孜孜不倦地个沈望舒说着,却没注意到这个听不见也不会说话的姑娘眼神已经转向别处。
她要是没有看到说话那人的嘴型,就等于秦雁回在自言自语。
她的世界很安静,安静地听不到一点生命。
如果我爱你这三个字一定要说出来,那哑巴怎么办?
很久很久以后,薛宜明深深地埋在她的身体里面,含着她的耳垂,告诉她:爱呢,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可她还是听不到,只能感受到。
军区大院的礼堂被装饰一新,场景真实还原十八年前那个晚上。
楚临渊单手插在西装裤里面,满意地看着准备的一切。
秦雁回还在孜孜不倦地和沈望舒普及着以前萧疏和楚临渊的故事,薛宜明斜靠在墙壁上抽烟,目光慵懒而闲适,但是稍微留意一下,就会发现他会不经意地往沈望舒那边看过去。
楚临渊把手机从口袋当中拿出来,拨通了萧疏的号码。
萧疏喜欢了他十八年,他又何尝没有等她十八年呢?
……
萧疏换上楚临渊用他直男审美挑的衣服,挂在衣架上觉得一般般,但是穿在身上,倒也是称得她身材和肤色都很好。
可是萧疏早就过了穿公主裙的年纪,穿着蓬蓬裙,不觉得……有些奇怪?
“楚总特意吩咐过您不能穿高跟鞋,准备的都是芭蕾鞋,也不会磨脚。”
那年十八岁,楚临渊送了她人生的第一双高跟鞋。
其实她很少穿高跟鞋,本就个高,一穿上高跟鞋之后比一般男生都要高,为了缓解尴尬,她通常都是穿平底鞋。
更别说现在怀孕了,她更不会穿高跟鞋。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Kelly送萧疏出去,小陈也早就等在外面。
车子缓缓地从蓝湾驶出,不多时,萧疏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是楚临渊的。
其实,萧疏心中隐隐已经猜到了楚临渊今天要干什么,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很灵。
“在哪儿了?”电话那头并不是很安静,听到了秦雁回熟悉的声音,楚临渊声音依然低沉中带着厚重的气息,很好听,很能让人的心情安定下来。
“刚刚上车。”萧疏看车外是刚刚开出蓝湾,同样的,这辆安全系数达到顶级的车子后面还跟着两辆黑色的商务车,不用说,那是楚临渊安排保护她的人。
“让我猜你穿了哪条裙子。”从他的语气当中就听得出来他心情很好。
萧疏靠在椅背上,一手摸着蓬蓬裙,“你的审美也真的五年如一日。”
“二十三年如一日。”他和萧疏差了五岁,他五岁的时候,萧疏刚刚出生,后来,他们断断续续在一起十八年,分开五年。
浅笑通过无线电传到楚临渊那头。
“让我猜的话,你应该穿的是那条米白色一字肩,上面缀着星星的公主裙。”
萧疏:“……”还真的被猜中了,“既然知道我会穿这条,为什么还让Kelly送好几条过来?”
“多几个选择。”
“那就不怕我最后选的不是这条?”
“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