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沈水北嫁进楚家,就一直是个听话懂事的媳妇儿,这么多年来深得楚洪山的满意,这个大儿媳妇给他长了不少面子。
但是今天,在那么多年没有管教过楚临渊之后,她忽然间站出来,告诉楚洪山他没资格插手楚临渊的婚事。
并且是袒护到底的那种表情,就是要告诉楚洪山,楚临渊的事情,她这个当母亲的更有话语权。
楚洪山只轻轻地看了眼楚景行,楚景行便即刻从椅子上起来,两步走到沈水北身边,瞥了眼楚临渊,眉宇之中全是厉色。
楚景行扣着沈水北的手腕,压低声音道:“水北,这件事你别管!”
沈水北不仅是个听话的媳妇,还是个体贴的妻子,只要楚景行说什么,她断然是不会反对的。
但是此刻,她把手腕从楚景行的手中抽出来,再看着自己丈夫的时候,眼底竟然噙着泪水。
霎时间,就连久经沙场的楚景行,都有些愣住。
“景行,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你有真的在意过我的感受吗?”一句清冷的话传入在座的每一个人耳中,也传入楚景行的心中。
他蹙眉,显然是不希望在众人面前说起他们夫妻感情的事情,男人都是要面子的生物。
“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现在说的是临渊的事情!”
沈水北望着自己的丈夫,全是陌生,“这么多年,你有把临渊当成你的儿子管教吗?”
“妈。”楚临渊上前,神色严肃地把沈水北往自己怀中带。
此刻,沈水北不是那个雷厉风行的沈局长,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会在和丈夫结婚多年之后质疑他们的感情究竟是合适居多,还是爱情居多。
沈水北拍了拍自己儿子的手,示意他,她没关系。
只听到她继续说道:“临渊前头和岑姗结婚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喜欢她,可是你们都同意两家联姻,我就在想现在的楚家为什么还需要联姻来巩固地位。直到前一阵儿,我亲口听你说——”
沈水北望着楚景行,满目疮痍,她忽然间觉得自己同床共枕了将近三十年的丈夫,她不认识。
“我听你说,临渊和岑姗结婚不过是你们早就安排好的!你们瞒着所有人,就为了让临渊立功恢复军籍党籍。到底临渊是你儿子,还是你的工具?”
楚临渊的手在收紧,虽然早就猜到的事情,但现在亲耳听到母亲说出来,心中还是一阵荒凉。
萧疏就更加震惊,诧异地看着这一屋子的人,沈水北刚才的话给了她太多的惊吓。
所以,从一开始,楚临渊和岑姗的婚礼都是被楚洪山和楚景行计划好的,就为了让楚临渊重新穿上那一身军装?
楚景行面色越发的深谙,沈水北当着楚临渊的面把这件事说出来,让原本就无意再进军营的楚临渊更拒绝回去。
“够了——”他呵斥一声,满脸威严。
“你凭什么吼我!”沈水北音量也加大了几分,气势完全不输楚景行,“临渊也是我儿子,你们决定他的未来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他这么大一个人了,有没有问过他的意见?他已经为楚家活了二十八年,他的余生,也要为他自己而活!”
“楚家的男人就没有为自己而活的!他是长子长孙,就不得任性!”楚景行回。
他从小也受那样的教育,作为楚家的男人,就要为楚家的荣誉而活,他是长子,就应当承起这份责任!
楚临渊是他儿子,更应该要这样!
“所以你娶我也是为了楚家的荣誉?”降下来的语调,忽然间如一道凉风,愣生生地扫过楚景行的心。
一时间,他沉默了起来。
看着面前这个保养得当,落落大方的女人,哑然。
沈水北的一句话提醒了他,他们两个结婚,到底是在那个时候为了巩固楚家,还是因为……爱情?
楚景行的沉默让沈水北心瞬间凉了一大截。
三十年了,和楚景行在一起三十年,也没能暖化他。
强忍着泪水,沈水北冷声道:“我走过的路不会让我儿子再走!他现在想和笑笑结婚,就和笑笑结婚,谁都不能阻止!”
说完之后,沈水北没有再看楚景行,她转身,眼中全是慈祥地看着楚临渊,“行了,这件事妈做主了,同意你和笑笑的婚事。我机票已经订好了,到时候和爸妈一起去意大利,征求他们的同意,该有的礼数。我们一个都不会少,不会亏待了笑笑。”
沈水北忽然间站出来的维护楚临渊和萧疏的婚事,其实不让萧疏意外。
昨天和沈水北见面的时候就感觉到她的变化。
但是,如果因为她和楚临渊的婚事,让沈水北和楚景行的关系变得恶劣,萧疏会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