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他们就像亡灵之目一般,不管走到哪里,不管在什么地方……某个阴暗的角落,总是会有那么一双眼睛在盯着你。就连这里,戒备森严的地下室,有着层层守卫的牢房……在这里的白高都险些被杀。更别提守卫全都撤走的现在了,刁秋荣真的觉得自己还活着就是个奇迹了。
因此,她也并不相信IBI的人会救她,万一里面有卧底怎么办?她岂不是直接往坑里跳?相反,只要她不说,秦飞晨警官一定会派他信任的人好好保护自己,这就是刁秋荣的思路。
而IBI所提供的,是同白高一样的证人保护,再通过其他的话术说服,总算是让刁秋荣开了口。
审讯结束,一切事情的真相都浮出水面。知道了一切的灰一禾,只是惋惜。因为那些个组织可憎的行为,到底逼迫多少有着孩子的家庭做出这种事呢?过于巨大的经济压力让他们无法再以正确的态度对待孩子,到底酿成了多少个同样的悲剧呢?孩子成了牺牲品,这样的事情到底还有多少件?
无法原谅,绝对无法原谅。
暂时告一段落了。站在牢房外,安排完IBI的人采用保护措施接送刁秋荣,R·H深吸一口气。明亮却冰冷的走廊,没有人经过,监控无情地运转着,无死角地巡视着一切。R·H靠着玻璃墙,不由得觉得有些冷,但现在可没时间计较这个,她心里暗自想着,接下来,是商量计划的时候了:“加入俱乐部的暗号是‘我主荣光’。接下来的事,就要交给潜入了。周围也不能有便衣之类的家伙在,对方的残暴可完全不像普通的犯罪分子。”话音刚落,R·H便带着探求的目光,盯着灰一禾。
“你想来,对吗?”R·H问,她平时的那抹轻松的微笑收敛了,显然,此时她并不想开任何玩笑。
灰一禾被R·H问住了。同时,S-K1与秦飞晨的目光也一同落了下来,他们只是追求一个答案。一时间,灰一禾觉得自己的脑子乱乱的。
“正义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是一群人的事情,若是只靠一人,只期望一人,总有一天,这样的正义会被消磨个干净。”
脑海中,父亲曾说过的那句话语浮现了。
“哪怕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我们也不会真的什么都不做。”潶星石说过。
“相信我们。”柏清乐说过。
他们都带着此生最坚定的目光期盼着灰一禾向他们寻求帮助,他们对灰一禾的感情是朋友以上的感情,但对灰一禾来说,这样的声音哪怕自己再怎么想信任,那份深深的责任感也决不允许她这么做。
“只需等待。”
他们这么说过的。
“抱歉,现在的我,做不到。”灰一禾喃喃着,挥去了脑中的那些杂乱想法。
这件事,不一样。哪怕灰一禾再怎么明白这份有困难要跟朋友商量再做决定的道理,但在她眼里,这件事就是被固执地认为与往常的不同。她有一种明显的预感,那是快要抓住什么的预感,而且,十分强烈,强烈到每每想起这件事心脏就会带着兴奋在胸腔中鼓动。每次她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往往下一秒事情就会出现绝地反转——这是触碰到真相的感觉。没有人能拦得住她去了解真相,这个道理,熟知她的人应该都明白才是。
而且,对灰一禾来说,这次,要久违地认真起来了,她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R·H有些恍神,只看见灰一禾嘴巴动了,但没看见她出声,于是问了:“嗯?你刚刚说什么了吗?”
“不,没什么,我……”灰一禾连忙否认。
“我想你肯定是会说‘我要去’对吧?抱歉,这里没有你的位置。接下来,是我和S-K1的活,从现在开始,你是局外人了。”
然而,R·H的反应却是出乎灰一禾意料的。
怎么回事?以前的话,连护送潶歌这样的任务,不也是会放心交给她的吗?为什么事到如今摆出拒绝的姿态来了?灰一禾想着想着,大脑竟失去了理智,怒火冲上了脑门:“……开什么玩笑,从现在开始才要划清界限吗…?!明知道这件事对我有多重要……!!!”
事情都让她参与到这个地步了,审讯也听了,各类线索都掌握了,在这弓上的弦已经拉开的这么个紧急时刻,现在竟然想把她踢开?利用完了就扔算什么事?更别说开这口的,还是R·H,那个一直对灰一禾不错的前辈!那个在灰一树死后,第一时刻对灰一禾送出关怀的女性……明明应该知道这件事对灰一禾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事到如今才将她拒之门外的这份态度,让灰一禾无法接受现在的结果。
不过,这终归是在于感性的思考,在理性方面,这样的小情绪是经不起任何推敲的。感性与理性的碰撞,总是会让人哑口无言。
“灰一禾,你冷静一点,这件事归根结底由你去还是太危险了,而且,我们这边人又那么少,为了你的安全考虑……”秦飞晨说着破有道理的官话,噎的灰一禾一句话都说不出。
沉默。
见此状,R·H只是叹了口气:“是啊,人手少。IBI这边要是没有当地警官的许可,也不能贸然办事,不然引起什么外交问题到时候可就麻烦了。申请也有层层障碍,而且铁定没戏……所以…”她抬眸,打量着周围的三个人,似乎决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