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你最开始是接到匿名人发来的消息,有人说你父亲在沙漠那边?”灰一树坐在潶歌的旁边,问。
“是啊,而且那份消息……我确实从那份消息里听到了父亲的声音,一直找不到也许是因为根本不在国内,的确该有这个可能性。”潶歌耸耸肩,说着。
她说得轻巧……这么轻率的举动带来的问题可太多了。不过也难怪,听说提供消息的人也给了她一笔钱,她有这么做的魄力倒也是直接推了她一把……结果把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说是,在沙漠遭到TOKB的袭击了,带到据点里去,这么折磨来折磨去的,手脚都不能用了。
本以为这回可完蛋了,结果恰巧迎上佣兵与TOKB那边的临时据点交火,佣兵们打赢了仗,在TOKB们逃走后的火场,发现了这个可怜的女孩。于是,潶歌就这么被当地的佣兵给救了,而且,那些意外得心肠好的佣兵们,给当地发战争财的资本家送了不少拿命换来的钱,这才把潶歌的命救了回来,不仅如此,还给她安了假肢,可以说是一辈子的恩人了。
但潶歌想报恩也无门,那些佣兵后来也全都战死了,没有别的办法,继续完成着计划的潶歌,打算回国休息一阵再回来。
“反正这件事跟我妈也有谈过,不过她不同意派人去,所以我就自己去了。”潶歌说道。
“不同意?这是为什么?她不是一直都想找到她的丈夫吗?”灰一树不太明白。
“担心自己的女儿这种心理谁都会有吧,而且……也许她打心底觉得现在的生活足够幸福,不想有什么人来打搅吧,比如我父亲什么的。我和她不一样,我可是很想见我父亲的,比任何人都想。”潶歌说着。
也许,她其实根本没有习惯家里多出来的那么多人。
比如,突然出现的小白脸沙北。
比如,与沙北珍爱的自己的母亲潶听寒一同诞下的潶星石。
比如,一大帮为了照顾这个弟弟而招来的佣人和部下。
比如,出现在潶家的灰一禾。
这些东西,潶歌表面笑脸相迎,其实背地里不知道有多恨。这些东西无一例外破坏了她的生活,破坏了她的一切,然而,却在慢慢融入进去,在消磨着潶歌的记忆和意志。母亲面对这样的一切开心地笑着,而自己,则每天装作开心,逗着母亲,让母亲忘掉不愉快和悲痛……
然而,默默将这些全部承受下来的,是她潶歌。她多么想见自己的父亲?然而,现如今却要对一个吃着母亲软饭的男人微笑地叫她爸爸,要对突然出现的骄纵小子唤声弟弟,从未有人发现过,潶歌是多么憎恨这一切!
作为局外人的灰一树,对这样的情况,也无法说些什么,他本质上也根本不了解潶家的内情,他也只不过是利用潶家的一份子罢了,于是,思考良久,他只能这么说了:“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建议你还是跟她好好谈谈,说不定她那边也有什么你不知道的情报,所以才会导致判断出现误差。”
“她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了,我听来看我的陈叔说了,接电话的那件事后,她就不怎么开口说话了。”潶歌说着。
“那件事啊,我觉得……那个电话的确是个迷,我之后也打算去问她,现阶段你就好好休息吧。”灰一树叹了口气,就作势要走。
然而啊,这世间上,恨归恨,那些潶歌憎恶的东西,在她深陷恐怖组织被折磨地如此痛苦时,她不恨了,提不起劲恨了。她早该明白的,那些都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她爱的,是分不开的。
“灰叔叔……”潶歌低着头喊道。
“嗯?怎么了?”灰一树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