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员……你怎么样了?”
虽然林川才刚刚将甫员收入门下,按理说并没有多深的感情,但他却是发自内心地喜欢这个心思纯粹的和尚,就好像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
“师父,我没……”
“不用……”
甫员刚想要直起身子,就被林川一把摁住肩膀,示意他不要乱动,刚准备说些什么,摁住左肩的手掌不经意地碰到了那空荡荡的衣袖。
林川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甫员也有些黯然,意志消沉地说道:“师父,一个残疾人不应该成为云言一脉之主,更不应该成为您的弟子,甫员……”
在甫员眼里,林川是世间真佛,自己一个残疾人做他的徒弟,那是给师父丢脸。
林川却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而是话题一转提起了荃宗二祖慧可禅师。
“甫员,你既然是荃宗弟子,就应该知道二祖慧可的故事。”
甫员闻言一滞,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他知道自家师父的意思。
当年二祖慧可追随达摩祖师时,曾立雪断臂,以证求法之心,终得达摩祖师付法传印,成为荃宗二祖,立地成佛。
师父这是想告诉我,慧可祖师断臂亦能成荃宗二祖,我断臂为何不能做云言之主。
林川见他会意,便又补充了一句。
“诸佛最初求道,皆为法忘形,你为救人断臂,求法亦可得。”
甫员抬起头来面对着林川,半是感动半是惭愧。
“师父,弟子知晓了。”
“若将来有人,讥你笑你独臂怎么办?”
“我自调心,关你屁事!”
“哈哈哈……”
师徒二人相视一看,俱是哈哈大笑。
林川不由得心中感慨,甫员果然深得云言法脉的精髓。
这一句我自调心原本出自慧可祖师,原话是“我自调心,何关汝事?”,却被甫员改成了“我自调心,关你屁事!”
看似低俗粗鄙,实则大雅即俗,一听就是云言真传才能说出来的。
当年有弟子请教文偃禅师,问道:如何是释迦身?
文偃禅师答曰:干粑粑橛!
虽然后世许多僧人对此公案颇有讥评,都认为佛祖乃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怎么能用干粑粑橛这样的至污至秽之物来比喻。
但林川却不这么想,这反倒是文偃禅师的高明所在。
佛者,觉也,开悟即可成佛,哪有什么法门?
所以才有佛曰:不可说。
你以不可说之事问我,我便以不可说之物答你。
求问之人一听此回答,一脸懵逼之时,反倒是有了清净无我的状态。
所以云言一脉一向就是这样语出惊人,令人一脸懵逼。
显然,贺平召就听得一脸懵逼,愣愣地看着林川和甫员,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难道我与佛门也无缘吗?
为什么我听不懂……
“看来林川心情禅师心情不错。”
这时,一个极为陌生的声音从病房外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