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由天定,运由己生。这话自然是不假的。
能交得起费用在此地住上一个疗程的人,都算是人中龙凤。
连松雨只是觉得感慨,大家凭本事长到这副卖相条感,为什么会沦落到在风中裹着大袍子聚众抽烟的境地。
先甜后苦说的就是他们这批学员,自从和楼里的几个凤毛麟角的女性同僚接上头之后,她发现自己竟然还不是年龄最大的。
下至十九岁的快餐连锁店千金,上至二十九岁的纺织品集团二小姐。
不拘平日里多豪放的排场,到了这犄角旮旯处统一制服那么一套,都收起了自己的爪子。
“哟,一看就是新来的。还有心思插玫瑰呢。”
某位初见的狱友瞥到连松雨制服前胸口袋里的花头,止不住地摇头叹气。
“刚到的时候是不是觉得这里像个度假村呀?”
“一点点......”
连松雨很丢脸地承认。
“我六天前刚来的时候,和你一样哇!”
“不要急,这里人杰地灵,明天你就服帖了。”
试论迎风流泪是什么感觉,她感受到了。
连松雨越发觉得小棉袄连修然想得周到,即便他今晚不来,她也是会去诊疗室要上两剂药的。
“不要难过了。”
成熟的女声自她身后传来。
“等你期满释放,还是会怀念这里的。”
连松雨回头,看到了一位即便身陷囹圄却依然不放弃造型管理的前辈,对方递过来一支烟给她接风。
不能怪她有眼不识泰山,毕竟这个远近闻名的纺织集团始终都把玉树临风的长子推在风口浪尖上,久而久之,众人几乎忘了他们还有个焦躁的二小姐。
货真价实的前辈每年都来这里疗养三个星期,已经连续三年了。
经验老道,带着不跟你们一般见识的超然。
“我来之前,其实是很正常的。”
二小姐如是说,涂着浅蓝色蔻丹的玉指夹好一支冒着红点的烟头。
连松雨不自觉地把手往怀里抄了抄。她觉得这种开场白一般都会引出什么了不得的惊天大案。
“喏,我哥哥硬说我有重度狂躁症,举止不当害他和女朋友分手了。”
“我哪里有举止不当呢,拿剪刀就一定是去要戳人吗?他这个大骗子......”
美人眉头一扬。
“其实我对我哥什么兴趣也没有,我只是想看看他到底对我有多深的感情。”
运气怎么这样好。
搭上的第一个烟友就有这前科。
连松雨严肃地点着头,她默默向后踩了两步。
“哎?你是为了什么进来的?”
狂躁症姐姐大概是看出了她想脚底抹油的动作,出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连松雨想了想,决定以诚相待。
“我什么问题也没有。”
她的肩被重重地拍了两下,带着阶级感情的那一种。
“懂!我们都一样。”
“这地方就是个骗钱的,你晓得吧,这栋副楼还有我哥一半的赞助......”
一头汗的紧要关头,连松雨听到广播响起了悦耳的小夜曲。
吸烟时间结束,该是去移步餐厅用晚餐的时刻了。
哎......晚餐!
连松雨面露难色地把烟掐灭,鉴赏过午餐的她已经对伙食质量不抱幻想。
服务比菜色更优,琳琅满目一大堆,统统都是花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