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周新开始,才到太阳初升的时刻,宫明熙就闻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糊味。
在沙发上认认真真对付了一宿,他以为这种言出必行的男子汉做法至少会换来一套清粥小菜的窝心早餐。
但祁瑶要让他失望了。
她十万火急地穿着学校制服从厨房里跑出来,童花头上罩着透明的浴帽。
“什么味道?你闯什么祸了?”
宫明熙抓着毯子一角像只受惊的兔子。
“你说话客气点,我为什么一大清早就要闯祸。”
“祁瑶你这身打扮......”
“不好意思,是我的疏忽,把饼煎糊了。不过没关系!糊的我来吃。”
她望着仍在失神的心上人,他这张脸,即便带着起床气也是好看的。
“你为什么要煎饼?”
宫明熙很艰难地把她的话在脑子里回笼了一遍。
“我想你总要吃早饭的呀!”
“快点起来吧,我还给你煮了粥!”
瞧瞧,这根本是帝王级别的享受。饼都焦成这副模样,那粥他简直不敢想了。
洗漱完毕被她请到餐桌前,他皱着眉扫视铺满整整一桌的惊喜。
每样菜色一小碟,假装是怀石料理,其实是为了掩盖基本没有救的手艺。
“这是酱瓜,张阿姨自己做的。”
“我哥就爱吃这个,你也尝尝。”
祁瑶很大方地把那碟黑乎乎形同猫屎的玩意推到宫明熙手边。
他想起当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母亲第一次下厨,从公司回来的老爹宫守义诚惶诚恐的脸。
两人感情虽然不怎么好,但日久了生出战友情这种事还是有的。
出身世家的母亲带着金山银山的嫁妆和宫家联姻,其实暗地里也曾想过要做一名合格的家庭主妇。只可惜事与愿违。
“你每天购物做头发都来不及,怎么还想得到要给我做饭呢?”
“因为今天是你生日。”
宫明熙曾经也是年纪小不懂事,他记忆中,宫守义的生日从那以后便一直提前安排了。
吃遍全球各式菜系,唯独没敢再让母亲给搞惊喜。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父亲受过的难,他照样也要尝一遍。至今谈过的唯一一个厨艺极佳的女友,一言不合就把自己捅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老天已经给过他机会,恐怕是不会再给他开一扇窗了。
夹了一块号称是独门秘籍的酱瓜入口,宫明熙也现出了和宫守义吃爱妻生日餐时一脉相承的痴呆表情。
可怜他还没消化完,一块黑黢黢的饼就接踵而至。
“等一下。”
“不是说糊的你吃吗?”
宫明熙眼神复杂地看着祁瑶,他知道这话不要脸,可他被那咸到巅峰的酱瓜搞得心里一包火,绅士风度是再也装不来了。
“没错,是我吃呀!可是给你的你这块并没有糊呀!”
埋头喝粥的祁瑶放下碗,她很疑惑地指了指面前的小碟子。
哦......原来黑色也分一点点黑,有点儿黑和这他妈是啥玩意咋那么黑的不同级别。
宫明熙对祁真肃然起敬,他原以为自家的佣人做饭就足够凄惨了,没想到祁家的更是山外青山楼外楼。
“你们家一直都是张阿姨做饭吗?”
“对的。”
祁瑶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
“我告诉你哦。”
“我哥说她年纪大了,家里还有两个儿子在读大学,不好随便辞退人家的。”
细微之处见人品,看不出那个阴阳怪气的蛇男还挺上道的。
“把你的饼给我。”
宫明熙心里沉甸甸的,他朝她伸出手去。
“不给,我不能让你吃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