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的烦恼,真是一桩接着一桩,连绵不绝,永无止境。
有人不想英年早当爹,无奈宫家祖传的染色体生命力实在太顽强,那万中之一的受孕可能,竟然就让祁家的小太妹中了奖。在唐嘉辉的卧室里,宫明熙第一次发现,这位大佬的体魄是如此强壮,那铿锵有力的胸肌,正紧紧贴着自己惨白的脸。唐嘉辉心跳咚嗒咚嗒的搏动,一声一声的,都敲在了他心上。
“宫明熙,你千万不要自暴自弃。或许那验孕棒有问题呢?”
“我买了五个品牌的,盯着她在一小时里跑了五次厕所。实不相瞒,我现在看到两条平行线就发怵,吃不下,也睡不好。”
唐嘉辉最见不得这厮嘤嘤嘤的,他突然发了母性,轻轻揉着宫少爷的银发。喔,手感真的很好,比他家的狗子好。可是,这男人的命也是真苦,比他还苦。
“那你这么痛不欲生的,祁瑶又是什么反应呢?”
“......我不想说。”
呵呵,祁瑶得知自己怀上心爱男人的骨血后,当然是一个猛子扎进宫明熙怀里去了。她告诉他,这才是刚刚开始,她以后要再接再厉,趁着年轻,给他生上五胎。保证优生优育,从宫一,一直排到宫五。一家人齐齐整整,带出去多拉风呀。
唐嘉辉听到宫明熙的哭诉后,和他同时叹了一口气。
“我看你也别当啥艺术家了。成天追求那些形而上的东西,你该怎么养活七口人呢?听话,赶快回家找你爹。道个歉,服个软。实在不行,下跪也行。”
“我不跪。男儿膝下有黄金。”
“你去死吧。黄金不在你膝下,黄金在你爹的兜里。”
“就算再穷,我也有艺术上的追求。唐嘉辉,这些难听的大实话你为什么不跟连松雨说呢!她不形而上?她的艺术造诣哪里比得过我?”
“宫明熙,你这可是瞎扯淡了啊。我和连修然从来也没指望过她养家,你居然还想跟她比命?”
唐嘉辉的逆耳忠言字字戳心,宫明熙被洗完了脑,丧了好几天。在痛定思痛之后,他腆着脸,屁颠屁颠地回到家里找亲爹共商大计去也......
“你竟然有脸回来?!”
“有。我还有个天大的喜讯要和你分享。”
“说!”
“爸,你要升级当爷爷了。”
“......小王,速速把鸡毛掸子给我。我要让这个混球知道谁是他大爷。”
第一次会面,宫守义连跳带喘地把儿子打了出来。
宫明熙当然是个铁血真汉子,他养完了伤,又勇敢地去大本营送死了......
而第二次会面,宫守义直接换了身晨练的中式马褂练功服,吹胡子瞪眼,手里两只玉石球转得骨碌碌响。宫明熙一看这架势,立刻起身说身体不适,先行告辞了。宫家的佣人跟在宫明熙后面跑,她对这位挨过刀的少爷还是很心疼的,劝他下周六再来,顺便把姑娘一起带到家里让老爷见见。
“可是我女人脾气不好,打架也很厉害。我怕到时候一言不合,她会和我爸打起来。”
“打架再厉害,她也是个女子。少爷,你现在咋那么怂呢。”
“......”
祁瑶在听说了要正式上门拜见公公的事情后,摸着小肚子,童花头点如捣蒜。
“好,好!我一定听你的话,你让说什么我就说什么,绝不给你丢脸。”
“少动嘴,多动脑!”
“好的。”
“还有,我爸刀子嘴豆腐心。有些话,你听过拉倒,别上心。”
“懂!”
有了宫明熙的悉心安排,祁瑶穿着一身十分彰显平民身份的牛仔裤和白t恤,蹦蹦跳跳地进了宫家的大门......
在郁郁葱葱的夏日花园里,她看到了正在舞剑的宫守义。老爷子一提腿,一出臂,那腔调行云流水,步步生风,全是一顶一的花架子。
祁瑶看着看着,幽幽地摇了摇头。她觉得老爷子这姿势,实在太虚了。
她不能昧着良心夸他功夫好,那是要被祁家的祖宗天打五雷轰的。
“伯父,您这么练剑,绝对不会有长进。容我来给您示范一下吧。”
正眉开眼笑的宫明熙,下巴铛地一声砸在地上。
她在说什么浑话?他爹为什么要有长进?!
“祁小姐,你竟然还会舞剑?”
“会。我还会双截棍。可惜没我哥耍得好。”
宫明熙几个箭步跨上去,他气喘如牛,像老鹰护小鸡似的,把祁瑶护在身后。
“爸!她跟您说笑的。我们赶快坐下喝口凉茶吧。”
“你让开,我要看她舞剑!不是批评我没长进吗,我倒要看看她有啥水平!”
祁瑶接过宫总裁递过来的木剑,在手里掂了两下,感觉有点儿轻。没办法,要求不能太高了。
“伯父。承让。”
她一抱拳,对宫守义低声道。
一时间,风,水,云,缥缈于无形,却又蕴着苍茫杀气。那柄木剑在她手里随风起舞,起了又落,在半空中划出呼啸而过的清响。一旁站着的女佣把茶水倒在了脚上,而宫守义则背着手,眯眼打量这位娇小的女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