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多亏有他。
楚思思:“多谢越道友了。”
她说话,越瑜瑾一直保持沉默,肢体语言有限。她只能看到他僵硬地控着剑柄,身姿挺傲,毫无亲近,抑或是尴尬。她冷了下来,低头拢紧衣衫,与他擦肩而过。
只是她没想到,擦肩而过最后一秒,越瑜瑾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一个拖拽,她就到了他的身后。
噌的一声,是浮沧剑熟悉的出鞘声。
她心跳飞快,却忍不住偷偷从他身后看他背影,被他保护着的感觉有点奇妙,说不出的奇怪。
穿过他变幻手势剑诀的重重影子,她看到了不远处山石后有一个人。
谁?什么时候来的?不会吧?在她洗澡前就在那??
她的一张老脸不会今天在这块小潭丢个一干二净吧?
他们站在较高地势的潭水边,而浮沧剑一向是出鞘必有结果,那人也确实是被飞剑千奇百怪的攻击方位逼的不行,跳将出来,举起双手行了一个挺复杂的礼。
“莫要再攻击了,在下认输!这位道友,我认输了!”
唔!这人和一气剑盟的剑修相比,也着实没什么节操了。也是,偷看女修洗澡的人,猥琐下流,有何节操可言?
楚思思想用这个开场白很久了,正好越瑜瑾不开口,她躲在他身后一个大喊:“来者何人?”
“在下只是一名法修,有名无号,逍遥宗孙玉质。”
一个挺年轻的男声传过来,林中树叶挡住他身形,但是他也在博取信任,慢慢靠近。
唔??
逍遥宗?
万仞山的南方沼泽出来也不应该在逍遥宗的门派附近啊?他们不是在万仞山北边吗?此人有些可疑。
楚思思:“逍遥宗的道友为何身处此地?”
孙玉质伸手挑开挡住他面前的一缕藤蔓,抬起眼看了他们一眼。
他笑了:“道友为何也身在此处呢?”
楚思思从角落里探望着也震惊到不能言语。
她想不到作为视觉冲击第一人,越瑜瑾如今是怎么想的,反正她觉得这人这张脸真的是绝了!
春风晓月之花容,随风徐徐绽开,辨不出雌雄之色,分不出天生还是巧琢。最是人间神仙姿态,冷淡而有绝对的攻击性,让人忍不住捕捉他的身影,好一个玉质逍遥人。
逍遥宗的衣衫多为道袍,此人身着浅绿色道袍,束发冠笄,谈笑间刚才猥琐无节操已经消失殆尽。
可不就是,有那一张好脸,楚思思都从越瑜瑾身后出来了。
“我们只是恰巧在万仞山附近遇敌,差点被逼进去,好不容易从那个沼泽里逃了出来。”
她当然没有被迷住,该遮掩的地方她还是要遮掩住。
孙玉质笑着点点头,不知相信了她的说法没有。
他很明显对越瑜瑾比较好奇,更加不像其他门派弟子一般惧怕一气剑盟的行走弟子,盯着浮沧剑好一会儿,摸着下巴思虑了几分,又去看剑的主人。
越瑜瑾皱着眉头,收剑回鞘,手势变化几番,保持一个姿势不动,而孙玉质似乎听到了他说话,表情先是惊奇,再到感慨,最后是点了点头赞同了。
然后,人就留下一个莫测的笑容给楚思思,走了。
最后也没给她一个交代。
到底发生了什么?越瑜瑾,你很好,我也不跟哑巴吵架,我走还不行吗?她心里所想很简单,就是自己回上善门,哪怕问路也能找到,甩开袖子就生气地往另一个方向走。
越瑜瑾没有拦她,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
楚思思走到一半,想起来和越瑜瑾的约定内容,顿时更加愤怒。
难道不是他们把她分毫不差地送回去吗?她为什么要给他们减轻工作分量?这太不划算了!她楚思思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亏!
等她再走回去的时候,那正午的太阳已经游走到西山之外,黄昏色熏染天空,万里晚霞铺洒开来,分外灿烂。
一对师兄弟坐在树下安安静静修炼,余晖照在他们身上,金光朦胧圣洁。
他们剑修似乎格外看重身体的凝练,冥想修炼的盘坐看起来格外认真,身姿挺拔,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如同老僧入定,不受任何尘埃俗物所扰。纵然一身污秽,心头坚定清明,面目疏朗,飘然若乘风而去。
越瑜瑾坐在后面,被子笙挡住一些,等她走近了才看得更加仔细。
他似乎有些变化,只是这变化日日看不明显。
三个月?她回忆了一下初见他的样子。
想不出来吗?差别在哪?
不对,他五官更加清晰了。
确切地说,他脸上似乎被造物主重新又捏了一遍,肿胀消失,伤疤淡化,额头眉骨显露,两颊消瘦下去,深邃的双眼虽然闭着,却也能看出传说的那种欧式双眼皮。而其他更不用说了,当初肿胀着看那些五官格外奇特,如今消肿却往最好看的组合搭配。鼻子高挺,嘴唇单薄,唇间一抹朱红,比楚思思一个女孩子还要自然,下巴轮廓就像画家拿笔勾勒而出的有棱角也有弧度,冷峭斐然。
此刻他映在她的眼里,浑然一个撕漫男。
这是十二点的辛德瑞拉吗?
神仙男空降!竟然一天让她见到两个极品神仙男,她一点都不生气了好吧!
她还喊过如此人间绝色为“猪头”!网传啃过大猪蹄子之后,忍不住“真香了”,她现在就这个心态!愣了许久,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咳咳!假装自己没闹别扭,又坐到火堆旁若无其事?
说什么?我刚刚只是去如厕了?这也太尴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