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南半球的新泽拉斯小镇,是个很美的地方。
这个季节,雪山上有未融化的冰雪,满园盛开了鲜艳的鲁冰花。
医院外的湖畔,鸭子在游鸟儿叫。
傅司寒醒来后,是在翌日的中午。
“雪,老大醒了。”
暮雪握着咖啡纸杯,斜阳透过玻璃门,映着她鼻梁上那道疤痕。
她手指捻着耳麦,推开了门:“我现在过去。”
病房外的长廊,站了有二十几个人。
门虚掩着,一名浅蓝色眼珠的男人见到了暮雪,两人颌首。
“你们过来。”傅司寒在床畔坐着,垂着眸系上了最后一颗袖扣。
暮雪走过去,柔白灯下,他的脸白的很是骇人。
“我去让人送吃的过来。”她极力压着情绪,鼻子却越发泛酸。
“不急。”他摆手:“唐小姐找到了没有?”
他问这话时,语气平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暮雪却明显看到了他手指在发颤。
“还...没有,不过救援队和水警现在都还在附近搜索,应该...可以找到的。”
暮雪声音弱了下来。
“谁开的枪?”他起身,拨开了一侧窗帘。
身后的男人拧眉,神色复杂:“是我,海水很急,能见度低,不能下去。”
风大浪急,那她一定很冷...
傅司寒望向窗外,五彩花儿将整个湖畔装点得绮丽斑斓。
他双眼却似是看不清任何景物。
“老大,我们从入会开始,就宣誓要保你周全,你要怪,就怪我一人,是我开的麻碎枪。”
“森..”暮雪热意上涌。
那年,冬天很冷。
他们都不过十来岁,在不同的地方,同时落入人贩集团的手里,而后辗转数地,被移到M国。
他们当中,有些要拉去做变性手术当人妖,有些则要被卖去做xing奴。
在被送入医院做手术的前一晚,森使了计谋,带着好几个孩子一起逃出来。
可惜到半路便被截住,人贩头儿扬起棍子一顿乱抽,棍子落在身上,痛得他们说不出话来,相互抱着求饶。
这世间,有他们不懂的黑暗,求饶声声,没人理会。
“还哭是吧,再敢哭我打死你。”
无人手软,只是下手又重了些。
嘴角是血,眉眼是伤,小小的身子,抱在一起蜷缩着直颤抖。
森绝望的望着同伴:“算了,认命吧。”
就在他们以为,又要被推上卡车时,一辆加长黑色车子在马路边停了下来,随之还有两辆车在后跟着。
那年的傅司寒,只比他们大两岁,家族未遭变故。
跟着学校的老师出国交流,父母私下给他安排了好几个精英保镖。
车停下,他推门走来,孩子们看着这位哥哥,目光像在看清晨一缕暖阳。
森见他夺过头儿手里的木棍,一个眼神,后面的人箭步上来将人贩制住...
“回家吧,安全了。”
“我们...没有家。”暮雪小小声地说。
她是孤儿,孤儿院在偏僻的小城,这样的孩子更容易拐,没有什么背景,无后患之忧。
傅司寒诧异地望着他们:“都没有吗?”他问蓝色眼珠的男孩子。
“我家在F国,还有一个母亲和姐姐,你能送我们回去吗?”他问。
傅司寒说可以。
后来,无家可归的,傅司寒让父母拨了一笔资金,一直资助他们在M国上学。
家里还有人的,傅司寒则将他们送了回去。
到长大,有人去练武术,有人考上了特警,却放弃了很好的职位,只为他效命,秘密组织的成员,一半是当年的孩子。
这是他们的过往。
傅司寒背对着他们,没有责怪森,只是说:“备车,去南岛。”
暮雪知道他要去找唐若柒,她哽咽道:“老大,先吃饭好不好?不然找到唐小姐,你又病倒了,她可会心疼的。”
他低下头,看自己的戒指。
想起两人刚在一起那会,跟她接吻,她不小心竟磕到了他的唇。
“疼不疼啊?给我看一下。”她心疼得皱眉,凑过去,温柔的亲他。
暮雪走到一边,倒了杯水放在他手上:“救援队,直升机都在,我们的人也在那,会找到的,老大,你放心..”
傅司寒点头,平静地说:“给我找几片止头痛的药,我去看看煜浩少爷。”
几日都没睡好觉,若不是麻碎枪射进身体,他到现在都不会想要休息。
一闭眼,全是她。
仰头灌下杯里的水,干疼的嗓子有了些许好转。
傅煜浩刚做了一个手术,被安排在三楼病房。
人睡着了,外面有傅司寒的人守着,也有当地的警方。
“医生说,预计康复需要半年的时间。”妻子沈杳坐在床畔,正在帮他整理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