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早晚要当我孩子的亲爹,我希望它可以得到你的关爱。”她语气坚决,双目发亮。
他一时半会不知如何拒绝,虽然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有孩子,但秦长安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只是,他自小就没有得到父母的多少关爱,先帝对他的所谓宠爱,也只是放纵他得到一切想要的东西,他并不认为那就是父亲该有的疼爱。
“以后,你我都是头一回当爹娘,我不会,你也不擅长,不如我们一起学习,就从带如意开始吧。”她粲然一笑,安抚着他的情绪。
知道他残暴无情的个性绝不是天生如此,德妃早逝,淑太妃不见得会把他当成亲生儿子来教导,往往放任自流。而先帝因为把对德妃的感情过多地放在这个生来就体弱多病的小儿子身上,更是纵容了他的无法无天,那些……全都是把龙厉变成一个魔头的原因。
可是,她知道龙厉遗传了德妃的温柔,哪怕只是一星半点,她也要掘地三尺,至少让他可以成为一个称职的父亲。
“带孩子这么麻烦,还不如不要。”男人抱了一会儿,手臂发酸,觉得此事颇为乏味无聊,自然没了好脸色。
秦长安只觉得此人任性至极,变脸比变天还快,但是见一个平日习惯叱咤风云、睥睨天下、狂傲的不行的男人在孩子身上吃瘪,也挺有趣。
心里有些得意,却又有些不舍,她替他揉捏着肩膀,柔声劝道。“我从不认为生孩子是女人一个人的事,男人多得是只知道贪图一时床上欢快的,可女人却要忍受怀胎十月和临盆的痛苦,我见过太多死在怀孕和生子这件事上的女人。男人呢?就算妻子因为怀孕生子而死,就算伤心一时,迟早会再娶,这便是这个世道又一桩不公平的事。”
龙厉“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但若不是遇到了秦长安这个特别的女人,他恐怕也不把女人生子当一回事,认为理应如此。
她的特别,在于她的脑子里装的全是男女公平,跟这个男尊女卑的世道背驰,若不是他随性而活,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早就把秦长安当成是异类了。
“你嫁过来的时候,也有好几个宫女当陪嫁吧?”
“是北漠皇室给你准备的通房丫鬟,哪一个新娘子身边不准备的?还不是你们男人坏毛病给惯的。”她差点翻了个白眼。
“说好听点,通房丫鬟是在女主人不方便的时候伺候男人的,可是女子月信也不过六七天罢了,难道区区几天男人就忍不住了?又不是发情的野兽。再者,女子怀胎十月的确没办法照顾男人需求,但她们是为了谁生儿育女,繁衍后代?为什么女人辛苦生孩子,男人却要在一旁享受别的女人的伺候?世上的女人若是死了丈夫,却要为男人守寡,难道女人就能忍受得住漫长的寂寞,男人就可光明正大地风流?”
龙厉手里抱着如意,双手都不空着,不能拥抱她,反而静下心来。
头一回听到她发这么多牢骚,可是他却一字一句全都听进去了,没有只字片语的遗漏。
他神色沉凝:“生孩子有这么大的风险,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别要了。你这么喜欢如意这个小子,就当他是上辈子烧了高香,能成为我们的义子,本王以后会对他多加照顾的。”
“是有风险,但不是人人都有风险……”她还想解释下去,却见龙厉毫无转圜余地地坚持。
“不行,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能让你陪本王白头到老,为了避免万中无一的危险,以后本王在完事后,替你喝下避子汤。”
她愣住了,没想到他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他堂堂亲王,何苦要喝什么避子汤啊?
就因为她说怀孕生子有风险?
皇族男人,不都是把子嗣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吗?甚至有时候,比女人还重要。
凝望着她一脸呆萌的样子,没了往日的精明果敢,他吻了吻她的面颊,嗓音哑然。“本王会尽量把他视如己出,尽量。”
“三郎,你不用喝避子汤……”
“本王决定了,不用劝了。”
“我其实——”
她还有些迟疑,可惜最终,没能说出口,只因有个小小软软的声音,含糊不清地从他的怀里传来。
“娘……”
两人的目光,交汇了一刹那,齐刷刷地望向如意,他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合,笑呵呵地看着面前的男女,又奶声奶气地唤道。
“娘。”
秦长安大喜过望,她一把从龙厉的怀里夺过如意,兴高采烈地转了一圈,“如意,你果然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教了几遍就会喊娘了!”
龙厉不冷不热地应了声,实在不想夸赞这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小屁孩,但是看到秦长安如此欢欣的模样,他却被她的情绪感染,竟然也不自觉地勾起薄唇,笑得很淡。
“娘身边的这个,可不是坏人,而是你的义父,是你爹呢。”她哄了半日,却也没再听到如意喊一声“爹”,转头一看,龙厉的眼底却浮动着诡异的柔和。
“我再教他几遍,迟早学得会。”
龙厉虽然还是有些不快,但这个小不点能让秦长安如此高兴,想来她的心里不再排斥为他生孩子了,也就多少释怀了。
“十日后便是康如月要进来的日子,王府还没开始布置,下人都在议论呢。洞房花烛夜,你打算怎么过?”她佯装随口一提。
“如果不碰康如月,自然不能取信康伯府,他们原本对本王还有些怀疑,康家那对兄弟可不是容易信人的家伙。只有让他们认定康如月深受本王宠爱,才能知道他们派康如月来的真正目的。”龙厉不疾不徐地说,双目却是灼灼如火,紧紧地锁住秦长安的脸。
她的心刹那间被刺痛,但还是笑着抬起下巴:“你能碰她吗?”她指的是龙厉的洁癖症,他每回出去见康如月回来必当发火,哪怕康如月连他的衣袖都没碰到,他也必定要把全身行头丢掉,要他跟康如月享受鱼水之欢,发生最亲密无间的关系,想来没有那么简单。
“本王为了你,可是吃了不少苦头,你不该补偿一下?”他暗示性地将双掌扣住她的纤腰,眼底升腾着一抹情欲。
秦长安彻底怔住,心里好似有无数蚂蚁在爬,很是不舒服。
虽然他演了这么一出戏,只是为了解开康伯府的真面目,康伯府倒下,陆家才能沉冤得雪。
但想到十天后,就算是假戏真做,他还是避免不了要跟康如月欢爱,她的心就难以恢复往日的平静淡然。
她怎么可能不在意?若是她还未明白自己的心,那么也许可以装作无所谓。
但如今她认定了要跟龙厉携手同行,即便明白康如月或是叶枫都不可能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扣在她们头上的名分迟早会收回来,她终究无法那么大度。
龙厉见她眼神黯然,脸色大变,眉心紧蹙,是一副无精打采惆怅满怀的模样,自然无法继续逗弄她,双手张开,将她搂在怀里,低声道。“本王绝不会碰她,否则,她就成了你心里的那根刺。”
那一刹那,欢喜之情好似一波波涟漪,无声地在心湖里荡漾开来。
她感受到他无声收紧了双臂,如意在两人中不断地扭动着胖乎乎的身子,发出低微的声音,她这才反应过来,推开她,笑道。“你不碰她,我们这大半个月的戏,不是白演了么?”
将如意轻放在床上,她垂下长睫,见如意又开始打了几个哈欠,她轻拍着如意的胸口,嘴角抿着一抹纤柔的笑意,这一幕,看得龙厉身体紧绷,下腹微热。
“本王至今跟康如月不过见了三面罢了,你认为若是在洞房花烛夜熄灭了烛火,她能分得清自己的丈夫是谁吗?”他站在她的身后,俯下俊长身躯,笑着低头在她耳畔,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她惊诧地转过脸,粉唇就这么擦过他的下巴,她的眼底闪过一道不敢置信。“你是说,你让替身替你去跟康如月圆房?!”
“那家伙曾经替本王挡掉不少麻烦,至今无人发现,就当是给他一个小小的奖励,就算要夜夜宠爱康如月,康如月也不会发现。”
话语中的热气洒在她的耳后,让人的心里像是被羽毛轻擦而过,耳根有些微的热意,她的身子朝前倾着,离他远些。
“你这一招有些阴损了。”
他的眼波一闪,眸色更深几许。“阴损吗?康如月只是康家的一颗棋子,她在谁的身下承欢,都改变不了她终究成为一个弃子的命运。本王就是要看看,在她自以为得到了本王的疼爱之后,还会不会为康家做事。如果她做了,有朝一日必定要承担背叛本王的后果;如果她没做,本王可以大发善心地留她一命,左右跟她上床的男人不是本王,她的存在都不会造成我们的龃龉。”
的确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秦长安这么想,却没有说出来,但眼下她也没有比这个更周到而不会打草惊蛇却又能维护他们夫妻关系的更好方法。
“只要你明白一点,本王这辈子想吃的人只有你一个就足矣……”他从身后抱住她,渐渐的手掌不规矩起来,对她上下其手。
“当着孩子的面,你就不能老实点?”她横了他一眼,把他的大手从自己的海蓝上衣扯出来,纵然她习惯了跟他的亲密,但床上还放着一个没睡着的婴孩,那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亲热,她怎么能拉下这张脸跟他嬉闹?可他却视而不见,就这么肆无忌惮地调情,实在是不忍直视。
“孩子还小,他又不懂——”龙厉的黑眸一缩,她这么望着他,那双眼却娇媚的水灵灵,被她这么一看,饶是见惯了世间美人的他,猛地一个激灵,控制不住地一把将她半抱起来,低头吻住她。
她纤长的腿妖娆地缠在他的窄腰后,手臂搂紧了他的脖子,回应着他湿热黏腻的吻,辗转反侧。
龙厉是个很重情欲的男人,吻起来从不懂什么叫浅尝辄止,他极为精通此道,每次被他吻着,她的身子都会发热发抖,小腹也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软。
在北漠的时候,秦长安在亲热的时候往往是高傲的,有时候他贪婪无度起来,她总是不让他满足,在床上有几次就跟刺猬一般难搞,恨不能打一架,让他颇觉得好笑,认为她是一颗又臭又硬的顽石,可他偏偏就喜欢征服这颗顽石。
但如今,他想怎么吻她,想怎么撩拨她,她都会回应,那便是真情流露,总能让他欲罢不能,不能自已。
吻着吻着,男人那火就被撩了起来,他将她抵在墙上,两人身躯毫无间隙地契合,他在激吻的空隙喃喃地低语。“长安,你要对本王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