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王殿下顶着逍遥王的名号,常年游荡于举国各处,到处都是他礼贤下士,酷爱结交的传闻,若他当真心在自由,为何迟迟不肯放弃头衔,潇洒的去闯荡江湖呢?
菁妃的权势再大,难道能追出宫去对他拿捏!
一想到那隐隐之中的可能,太子忍不住的头昏眼花,按住心慌。
还是听右相的,需着眼当下,莫要花费心力猜疑那些莫须有之事。
合上手中宝剑,太子起身道:“今夜注意祭台道场。若有什么变动来往,都与孤暗中盯仔细了。”
黑衣人随即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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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骄阳西陲,天色将暗,远处余了些未曾盖尽的红金之光。
营地中的良王闲闲逛着,忽然自言自语道:“二哥都看明白了,那小丫头还没醒吗?”说罢转着手中的玉箫,又不知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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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猎设在野外,便讲究不得多少精致规矩,炙肉更是筵席的重头。
谢从安刚到膳食所附近就被抓了回去,一边审菜,一边查验巡厨,还要和那些油腻的老头妇人们吵架。
这些人着实的难缠,单就一个东西怎么做才好,就能照着书本规矩,扯出自己上头三四代的祖宗大道理,又加之前头摆席临时出了乱子,霎时间,找来来请示改菜的,要批文的,还有拿着折子来盖章领牌子的,到处都是人,把谢从安烦的有心当场装死。
终于能趁着更衣偷跑出来,谢从安摸回了帐子。
里头黑咕隆咚的,无灯无火,空空荡荡,连个鬼影也没。她愣了半晌才明白不对劲在哪:好像有一阵子没见到韩玉了。
心里跟着就咯噔一声,瞬间手脚发凉。
她竟忘了韩玉身负危机!
难怪下午去送食盒时他那样古怪!
谢从安恨急了,抬手在额头狠狠拍了几下。
若他当真被菁妃的人抓走,自己岂不是又要欠下一条性命!
她急的又跑去膳食所打听一回,确认没人见到韩玉回来,便偷偷换了件宫女衣裳,摸了出去。
天已经黑了,好在营地各处都燃着火把,远离膳食所的忙碌人声,只能听见大风将竿上的旗子吹的猎猎作响,瞬时多了些庄严肃穆。
谢从安恢复了一点冷静。
这可是皇帝围猎的场子,难道菁妃真敢安排自己的人动手?毕竟任何不规的行举在这里都会被盖上犯上作乱的罪名,难道她真的这般猖狂?
谢从安心里焦灼,满心痛悔自己怎么会这么蠢。
这个时辰,前头的宴席应当差不多了,她趁着巡逻卫换防,不远不近的跟了过去,往狩猎场的方向溜了过去。
林场进去,往西是长宁湖,东边便是新建的祭台。
晋王前些时候安排工部紧急加阔,她曾在宜哥哥那里看过图纸。新祭台高大雄伟,气势壮观,准备法事必然又有灯烛,即便是夜里也不会难找。
韩玉是过去宜哥哥送吃的,他的模样和打扮,在那种全是僧道奴仆的环境里不至于会无人见到。难道晋王会冒险直接把人给扣了?
但是宜哥哥在场,他必然会救人的。
还是说,宜哥哥也没见到韩玉,晋王是提前瞧见了,吩咐人暗中动的手?
谢从安试图回忆祭台是否有好藏人的地方,又忍不住揣测,万一韩玉只是留下陪着宜哥哥,两人等着开宴就会一起回来了。
一脑袋乱七八糟的猜测让谢从安慌的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只求老天保佑,以后自己都吃素拜佛也行,只要保佑韩玉完好无恙。
巡逻卫快到林口时,忽然从猎场里头冲出一队人马。
那里的尘沙扬起有一人多高,领头的急急刹住,附下身子与守着入口的侍卫说话。两人的声音压的极低,谢从安心都揪了起来。
她竖起耳朵仔细的听,可惜实在太远,什么也没能听见。她忍不住又去看祭台的方向,当然什么也看不见。
可她不知道,这一番动作却已经给自己招来了麻烦。
那两人一直嘀咕,面色都不大好看。巡逻卫正要掉头,忽然朝谢从安这方看了一眼,动作太快,谢从安疑惑是不是看错。只见那人又转回来低头说了几句,林场守卫也跟着看了过来
夜风四起,林中树叶都沙沙作响。这林子越往里越密集,远看着密密麻麻的枝杈交错,仿佛一张张开的无形巨网,满载着未知的恐惧。
谢从安低着头,忍不住伸手去摸头发。
出来之前她特意将钗环都卸了个干净。一身干净的宫女衣裙,素的连个手镯珠花都没有,不该惹眼才对。正胡思乱想,那林场守卫已到了眼前。
“你,跟我过来。”
不知福祸,谢从安脚下踟蹰,不想才靠近了,一把就被拽上了马背,惊呼声都还未出口,身下的马匹已掉头飞奔起来。
她只能急急抓住马鬃,试图辨认自己所去的方向。
绕出入口的树林,远方隐隐现出阔台一角,正是她的目的地所在。祭台的四周燃着不少的香火灯烛,上空飘荡着无数的经幡,烟雾缭绕的供桌上隐隐能看出盛放果子和祭品的轮廓。
忽然有个背影闪入眼中,正似是郑和宜,可惜马儿转弯,一晃过去,再回头那人就不见了。
谢从安扭头去看,不防被飘来的一缕烟火呛的咳嗽连连,身后那人被她惹的笑起来。再回过神时,马匹已经又入了一片林子。
谢从安急了,转去推那人道:“我要去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