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安的心里忽然软了下来,“方伯的酒做出来了。”
“是你之前提过的法子?”夏兰惊诧,瞥了眼地上那摊酒壶,抿嘴笑道:“我说怎么会忽然醉成这个样子。原来如此。”
“不是我的法子。我只管提供想法,还是得靠方伯厉害。”谢从安笑着说了实话。
她哪懂什么酿酒的法子,不过是提出了自己喝过的各种口味的酒水,又天马行空的说了些前世看新闻和听人吹牛时说到的一些蒸馏提纯的话。
“我是不会做酒酿酒的,只会说好不好喝。”谢从安笑嘻嘻的撒起娇来。
夏兰听懂了,本也就对她去找方伯之举颇为无奈,又转去瞪了眼夏松,取笑起她抱着自己耍赖的样子。
见三人终于和好如初,樱桃也是一副宽慰的模样。又闹了一阵子,谢从安静静的提出了自己存了许久的想法:“兰姐姐,这次的酒,我想换个卖法。”
她说出了先前的盘算:“我们与梅子黄时合作将这故事演出去。我想要夏家酒坊名扬天下。”
此举当然藏着大大的私心:她想要靠夏家酒坊将兰花印尽量散播出去。
可惜陵化县城太小,一家一家的酒楼出货太慢,老酒坊的产量本也不高,只能逼着她另寻它法。
“你这是……”这次夏兰有些犹豫,并没有像往日那般痛快的答应下来。
梅子黄时闻名长安,自然是有钱人家追捧的玩意儿,民间更多是看些小戏班的节目,哪有这样大的排场。
樱桃看出了夏兰的思虑,直言道:“小姐只说说怎么找到这梅子黄时,又如何让他们能听咱们的,为咱们排上一出戏来卖酒呢?”
“这个简单。”谢从安笑眯眯道:“我知道他们班主好酒,哪有好酒哪里就有他。咱们只要将这话放出去,他自然就会找来。”
当日为了给宜哥哥撑场面,她可是花了不少的金钱和时间,搜罗了整整一百坛的泠泉酿,只为引得人来。如今长安城缺了这一味好酒,说不得是不是与她此举有关。
不过,任谁料不到后续长宁湖的泠泉会干涸。
这就是巧合了。
也真是亏得如此,春花秋月这般的新奇小品才能趁机赚够了噱头,一下子跑到北方的城镇去。
当真是世事难料,巧合诸多。
谢从安叹了口气。
也许孙绍祖也一样,不一定就是坏人吧。
“要好酒不难,有方伯在,自然能保你要什么就有什么。但是我们要如何快速将消息传到梅子黄时哪里去呢?”夏兰提出了新的疑问,三人都看向谢从安。
她有些迟疑,慢慢吐露了自己此举的最终目的:“我想要与扶风坊合作。”
“不行。”茶杯重重的置于桌上,夏兰连被她抱着的手臂都收了回去。
谢从安偷瞧了眼夏松,见他低垂着眼,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只能自己的事情自己来,“兰姐姐,不论前事如何,我都不可能放着笙歌不理。若我是那般的人,你可能放心让我留在夏家,留在你身边?”
“正是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夏兰的话说了一半,眼圈又红了。她掏出帕子沾了沾眼角,起身要走。
谢从安连忙把人拉住,“兰姐姐,你需得信我。凡是我承诺过的事情,可有让你失望的?”
“可是此次不同,那些,”夏兰几次也没能把话说完,手中的帕子攥的皱皱巴巴,如同一朵干枯的菊花。
谢从安有些无力,索性耍赖道:“这件事无论如何我都要管的,哪怕今时不能,往后也总有机会。兰姐姐总不会是要这辈子都困着我吧。”
这话倒似让夏兰改了心思。
的确。她也不知道为何扶风坊还在照旧做生意,那夜的隐晦言语间,张庐的存在像是一场幻象,竟然连后续踪迹也无,甚至连衙门里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她本也想叫人去打听,又怕漏了踪迹,或显得沾带,藏起了林妹妹后就一直关注着那处,纵使心中惊奇疑问无数,不知实情,的确也无从下手。
如今只是藏得一时,虽不清楚那夜究竟,但只要有事必也有被追债的一日。届时林妹妹可该如何是好呢。
她回头看了眼夏松,转身朝谢从安提出了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条件:“你要答应嫁给松儿,我便答应此事一切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