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几回之后,她将心一横,直接摸去了屋内。哪知才迈过门槛就被人抓住了后脖颈儿。
“公子,是我。”
谢从那小声求饶,想着用提前备好的托辞唬弄几句,摸向腰间的手却被身旁人不动声色的捏住,直接疼出了两眼泪。
“得罪。”
这声音让她听得一愣。
张庐什么时候对人这般客气?
昏过去之前,她忽然意识到这房中有一股熟悉的气味。
*
再次醒来时,谢从安发现自己被包着棉被五花大绑的放在扶风馆里的床上。外头的书案前,她费尽心思想要寻找的人正整对着灯火读着她今日写的文稿。
“快放开我吧。”她开口求饶,发现嗓子都哑了。
笙歌朝这里看了一眼,起身去倒了杯茶,走到床边喂着她喝了几口。“你就穿成这个样子翻人家墙院去干坏事?”
见她一脸嫌弃的看着一处,谢从安探了探头,发现那里扔着自己今晚穿的衣裳,便学着她翻个白眼,“夏松的旧衣柜里翻出来的,那小子根本就没几件深色衣裳。我这又急着用,还能如何呢。”
那是件不合季节的厚重棉衣,虽说是棕色的,却绣着前几年才时兴的金色暗纹,着实不够低调。不过也多亏了它够厚才没让自己摔的太惨。
“罢了罢了。你人都回来了,就放开我吧。”身上几个被蚊子叮了的地方痒的钻心,谢从安不耐烦的在被子里扭来扭去。
笙歌直接被她气笑了,放下茶杯道:“你还好意思提。我既然会躲着不见你,必有缘由,你怎么就敢胆大包天的跑去县衙后院。是嫌我的命太长吗?”
“我这还不是担心你的安危!若说误会,你是不是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不给我留个信儿再走!”谢从安不但不肯认错,反而直接恼了,“好一个没心没肺的曲竹姑娘,我白白的担忧你那么久,一个懒得出奇的人,亲自跑去找张庐那杂碎,豁出命来打探消息,你竟然还怪我!”
她身上痒极了,说完直接放声嚎啕,吓得笙歌忙去捂她的嘴,好生劝说着解开才算消停。
谢从安脱的只剩里衣坐在被子上,将手脚上几处都抓的通红。
笙歌小心帮她涂着药膏,不耐烦的将她不老实的爪子打掉。
“抓我的是谁?也是殿下的人嘛?”她状似不经意的问一句。
身旁人嗯了一声,反应过来时,抿紧了嘴唇。
“他那屋子里有股味道。”谢从安盯着笙歌故意问:“可是与你们所用的易容术有关?”
笙歌停下手看了看她,又继续低头涂抹,语气有些古怪,“不是易容术。是改换人音容笑貌的药丸。里头有几味药材的气味大,长期服用的话就会有股味道在身上,洗不掉。”
“难怪。”谢从安小声嘀咕。“所以张庐死了。现在的那个,是殿下的人。”
笙歌又嗯了一声。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闷。可是事情进展不顺利?”
谢从安只觉得她今日有些过分的好说话了。没想到笙歌竟然真的停了下来,装好药膏后正色道:“我背后的人是三殿下。他让我不要查那个王爷,假张庐也是他派人安排的。”
谢从安点了点头。“还有呢?”
“什么?”笙歌不知道她一旦起疑,自己细微的表情全都被看在眼里。
“你还有事没说。”谢从安边整理衣服边道:“若不让你查那个王爷,你不查就是了,自己又何必偷偷躲起来。况且若真是这样,你就更应该帮我赢了这赌局才对,这样子方便他败后灰溜溜的遁走,也不至于被人注意。可你第二局就直接不见了,东西也没帮我准备……罢了,还是直说你家主子都有什么嘱咐吧。说明白些我还可以帮你,若是不好好说,我就只能怀疑你是准备对我下手了。”
谢从安的语气不太好,脸色异常认真的补了一句:“你知道我性子的。可是没有隐瞒你半分。”
笙歌忽然抱着脑袋大叫起来,吓得方才来敲门的侍女纷纷又转回来问怎么了。
谢从安随便找了借口把人都赶走,等她嚎的没力气了才端了杯茶过来问:“说不说?”
笙歌接过一口气喝完,骂了句脏话,道:“斗不过你们这群死狐狸!”
谢从安生气的脸没憋住,笑起来推她一把。
笙歌臭着脸将长安送来的那三个命令托盘而出。
她的脑袋瓜转到飞起,问道:“殿下让你来陵化就是为我?”
笙歌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是?还是不知道?”
“不知道。”
“那是不是你把我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他的?”
笙歌面露愧色,点了点头。
“所以他知道后也没说要杀我,还要你帮我隐藏身份。”谢从安想了想道:“不如这样,你帮我给他送封信,就说我什么都能答应配合,但是需要他重金酬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