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环拧一下脖子，回自己位子上。

她也是这意思，等出成绩再说。

毕竟是要出高考成绩，不止是高三老师们，就算是高一、高二的学生，私下也会猜测今年高考的情况。

这一届的校第一，学生们没有什么异议，都觉得应该还是田野。

田野以前考过第二，但自从上了高三，特别下学期开始，每一次都是第一，而且跟第二的差距拉得也越来越大，基本上没什么悬念。

个别有声音说会是江允舟的，那声音底气也并不是很足，一听就是江允舟的小迷妹，想支持一下自家的帅气学长。

最后一次三模考，听说田野不仅仅是校第一，京都市排名也很靠前，所以这次高考，大家更期待的是他的全市排名。

一会儿成绩和排名都会在高考查询系统内刷新。

班主任们各自守着一台电脑，已经打开了高考查询系统的网页准备着。

临近桌的老师们还在聊天讨论。

“你们家亲戚说没说那个满分作文写的什么立论？”

“细节没多透露，不过据说观点宏大不拘一格，是高中生作文里很少能见到的气势磅礴，最后更是发出了自己还能再活五千年的神奇畅想，而且据说……全国卷里，就这一个满分作文……”

老师们在问的时候，心里是抱有期待的，说不定就是自己班哪个学生超常发挥了。

不过这会儿一听内容，感觉都不是自己班学生的风格。

几个老师再次看向杨大帝。

他就安安静静地等待在电脑前，偶尔呷一口茶，也不跟别人讨论。

总感觉今天的杨老师……好像有些高深……

九点，高考查询系统更新。

办公室内开始响起噼里啪啦的键盘声，还有脆脆的鼠标声。

他们赶的是最早一波，学生们的成绩是陆续更新的，随着越来越多的学生成绩录入系统，全市排名每隔几分钟，也会重新刷新。

比如赵玉环这边，第一次查到‘气质小女生’的成绩，总成绩621分，全校排第2，全市排第53。

结果一分钟后再刷新，全校就变成第23，全市第100了。

估计再隔一会儿，排名还得降。

总分621，数学单科110，就算这次数学很难，普遍分数偏低，那她这也不是什么高分，全市前200可能都进不了。

明明三模全市还能排97，排名下降这么多，退步的厉害。

赵玉环查分，就是从自己班里、三模进了全市前100的那几个学生开始查。

她已经在搜索框里把‘气质小女生’的学号删除了，不再去管她的分数，转而查其他学生。

这个点儿，全国一齐在查成绩的学生、家长、老师……不计其数，而后台数据员还在拼命往上面录入成绩，所以系统时好时坏。

大多数时候都特别卡，网页一顿一顿的，缓冲到一半就停了，正好卡在成绩上面，老师们急的不行，直接打电话给各自学生，问问他们那边显没显示出成绩。

办公室里人声鼎沸，成绩不如人意的，会伴随着疑惑声，成绩比三模发挥好的，那就是笑呵呵、喜洋洋。

反正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但老师还是都比较在意学生心情的，不管考得好不好，最后都会鼓励几句，顺便提醒他们返校时间。

杨大帝这边手指头动的最慢，他……要稳稳的幸福！

别的班老师基本都是从好学生开始查，但谁也猜不到，杨大帝没查周瑶的，反而先在对话框里……输了夏夜的学号。

检查过没有错误后，杨大帝手指头‘啪’地摁上回车——

成绩：暂无。排名：暂无。

杨大帝眯起眼，白酝酿这半天。

不过现在时间还早，没出来也正常。

等到上午10点，所有学生成绩差不多都出来了。

暂时排名全校第一的学生，是重点二班的。

总成绩704，全市排名第4。

二班班主任是个长挺瘦的男老师，他手有点抖，抱着一丝期望地把脑袋探到隔壁赵玉环那儿，小声问：“你们班田野……成绩出来了吗？”

要是田野成绩出来了，他学生还是这个成绩，那就稳了，可如果田野成绩没出来……

赵玉环淡淡看他一眼，语气里透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还没出来。”

二班班主任心当下就凉了。

果然，他们班这校第一只是暂时的。

赵玉环对田野的成绩不怎么担心，高三开始，田野没下过全校第一，况且他高二就拿下了数学竞赛20分的加分，别说校第一了，加上这20分的加成，就算是全市第一也……

一般来说，高分成绩、出来的都偏慢。

说不定中间到了谁那儿，就会被扣住。

目前赵玉环班里学生，成绩最好的是江允舟。

数据显示顺序是这样的。

语文，数学，英语，理综，总分，校排名，市排名。

江允舟的成绩是：

139，135，143，285，702，2，5。

直到看到他的成绩，赵玉环才缓缓松一口气。

今年数学卷子难到变态的程度，但仍然能考到135，这才是尖子生的水准。

像‘气质小女生’，才考了110，这就太拉跨。

江允舟这次的成绩不错。

赵玉环也发现了，他高三上学期还吊儿郎当的，可到了下学期，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变得特别有冲劲儿。

可能是属于厚积薄发型的学生吧。

语文139，英语143，理综285，每一科都保持了很优秀的水准，比年级第二就低了2分。

全市这么多高校，更别提京大附中那种高水准的竞争对手，他能排第5，就算一会儿田野成绩出来也是第6，跻身前十名，可以说的上是圆满了。

老师们盯着这两个全市4和全市5，羡慕的直咂摸嘴。

这就是别人班的学生。

今年一中成绩真不错，往年一中能挤进全市前十的能有一两个就很不错，可今年加上田野，前十占了3个，更何况排名还都不低。

估计现在已经有电话打到田校长那要人了。

老师们都围在赵玉环跟前：“你们班田野成绩还没出来？”

赵玉环点点头，心里却是有些激动。

成绩出来的越慢，越有戏……

除了没出成绩的，全校排名这会儿已经出来了。

目前年级前十里，三个1班的，加上田野的话，就相当于四个。

按理说这个成绩不错，可让赵玉环上火的是，今年前十的名单里，竟然夹了一个19班的！

周瑶。

她上次年级18，这次年级直接第4。

赵玉环看了她的分数，每一科都不错，特别数学，竟然跟江允舟一样，都是135！

全市排19。

周瑶在她手里待了两年半，从来没考的这么好过，不管是数学单科还是总成绩。

当初要不是因为夏有容的事她站错了队，也不会把周瑶气到19班，这个全市前20的名额，可就是她的了……

这件事，其实她从三模考就开始后悔，这会儿看到周瑶的成绩，心里更不能平静，肠子都开始拧劲儿的疼。

有老师把成绩从头拉到尾，发现问题——

“欸？这标码不对啊？怎么少了两名学生的成绩？除了田野的没出来，还有谁的？”

老师们面面相觑，都表示不知道。

许久未出声的杨大帝那边，幽幽地说了一句：“我们班夏夜的也还没出来。”

夏夜也没出来？

老师们只略微愣了两秒，很快就继续整理自己班成绩了。

是夏夜的话，那应该是系统故障漏掉了，可以忽略不计……

赵玉环更是半分在意都没有，继续盯着系统，隔一会儿就刷一下田野的学号。

杨大帝没多说什么，眸子里的光却有些暗藏锋芒。

之前的蛛丝马迹，让他隐隐觉得，夏夜高考会考的不错。

但能不错到成绩被人扣住的地步？

连杨大帝一开始都没敢往这边想。

在工位上坐了有半分钟，他按耐不住了，兜里掏出手机，电话给夏夜打了过去。

第一遍没人接，继续打第二遍。

这次终于接了，电话那头，夏夜声音懒洋洋的：“嗯……杨哥……”

明显能听出来，是还没睡醒。

杨大帝拉开手机看一眼时间：“……”

祖宗啊，都十点半了！

全国高中生都起了，您老人家还没起？

但他还是怂，没敢直接说，就语气特别好得问了句：“夏同学，有没有……查自己的成绩啊？”

夏夜不答反问：“什么成绩？我不是已经毕业了么？”

擦！

杨大帝忍不了了：“小祖宗！还能是什么成绩？当然是高考成绩啊！”

看来人家不但没查，压根连高考要出成绩这码事儿都给忘了。

夏夜那边停顿几秒：“啊，想起来了，一会儿查，谢谢杨哥。”

天天昼伏夜出，大早上脑袋还有点懵懵的。

杨大帝：“……”

这边杨哥电话还没挂，听筒里就又响起来电音，夏夜看一眼，是田汉文的。

她略一沉默，接了起来。

跟杨大帝打电话来的目的差不多。

田汉文那边，从9点开始，就一直在查他老大的成绩，别的谁都没看。

有大学和别的高中打电话来跟他打听其他几个尖子生的成绩，他回答的都很敷衍。

至于自己孙子……怎么，他还有个孙子吗？？（田老震惊脸。）

后来也是实在坐不出了，才说打电话给老大问问。

想着老大可能有方法提前查到成绩，结果……

挂电话前，田汉文特别礼貌地说了句：“那你再睡会儿，成绩出来的话我给你发微信哈……”

夏夜挂了电话，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很舒服地蜷缩成一团，身下她睡的位置，暖暖烘烘的。

许禾轻手轻脚地伏在门口，夏禹政背着手凑了过来，小声问：“怎么样，醒了吗？”

许禾摇摇头：“刚刚好像听到声音来着，现在应该又睡了。”

夏禹政点点头，朝她招了招手：“今天出成绩，她多睡会儿好，咱们去客厅吧。”

客厅里，夏家三个哥哥已经都在沙发旁坐好，夏行和夏羡手里拿着手机，夏迢直接用的电脑。

无一例外，都在查夏夜的成绩。

夏迢特意还连了外网，结果也是差不多。

许禾往沙发这边走的时候，客厅电话响了，她正好接起，是唐天骄打来的。

唐天骄刚查到自己的成绩，比去年一本录取分数线竟然高了19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