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邦昌从出使真定到现在已经离朝几个月,但是他毕竟是当朝首相,地位尊崇,就连梁师成都得敬他几分,何况这次张邦昌回京是带着使命来的——金军逼近汴京,他需要回来与赵桓商议和谈的价码。
赵桓好奇了起来,这也是个老狐狸,平时最爱干的事就是随大流,很少主动推荐谁,可这次却破天荒开口了。
“哦?不知张爱卿保举何人?”
张邦昌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位置,恭敬地说道:“微臣保举官家御弟,信王殿下。”
“这……”赵桓有些发愣,张邦昌和赵榛没什么交际,怎么会想到主动推荐他?
梁师成则是暗喜,赵榛素来与赵构交好,经常与他的党羽作对,如今有机会把他送去江南,离自己远远的,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于是他也赶紧开口道:“信王殿下聪慧英明,知扬州府之事微臣附议。”
赵桓眉头微微一皱,现如今梁师成要什么他就偏偏不想做什么,可就在他正准备开口否决时,却见又有一人出列奏道:“启奏官家,信王殿下虽则年幼,但才名远播,定能胜任,微臣亦附议。”
这下赵桓不说话了,因为这次出列的是他的亲信,御史中丞秦桧,既然连他都开口说好,那就索性卖张邦昌一个面子,至于梁师成的附议他就自动无视了。
“好,朕准了。”
“谢官家!”
张邦昌、梁师成和秦桧齐声谢恩,可是秦桧却没退回去,而是眉头一挑沉声说道:“启奏官家,微臣另有一本奏上。”
赵桓心中一喜,等了一早上,总算正戏开锣了,他脸色不变,温言问道:“秦爱卿,有何奏本?”
“微臣要参一个欺君罔上的奸佞之臣。”秦桧双手捧着奏本,顿了一顿后缓缓说道,“太傅梁师成。”
朝堂上瞬间死一般的寂静,接着一阵哗然。
所有人面露惊色,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秦桧是失心疯了么?竟敢参梁太傅?难道他不知满朝重权俱在梁党之手?难道他以为区区一个言官真能将隐相参倒不成?
这些话谁都知道,当然谁都不会说出来,这时候一双双眼睛全都带着各种复杂的神色集中在了秦桧身上,有同情,有怜悯,有嘲笑,有讥讽。
梁师成也没想到秦桧会突然向他发难,但他城府极深,只冷冷一笑:“哦?不知秦大人要参本官何罪?”
秦桧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啪的打开手中奏本,铿锵有力地道:“臣参梁师成,通敌叛国、结党营私、卖官鬻爵、豢养府兵,共计重罪二十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