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邦昌笑眯眯的将他拉着坐下,意味深长地道:“石老弟,这可并非给你一人的。”说完从怀中又取出一封信来,轻轻摆在石雪河面前。
石雪河迟疑了一下,还是将信拿起打了开来,只见信纸上是一手漂亮的小楷,简洁明了又颇为含蓄,只说他日有缘相见,望石大人略做照拂,信尾署名是四个龙飞凤舞的字——完颜宗弼。
完颜宗弼就是兀术,石雪河当然知道,这封信里那短短几句话他也懂了,意思就是金军兵临城下时希望他石雪河莫要再抵抗,早早开门投诚为好,可是这……这彻底就是在让自己通敌叛国啊!
张邦昌见他眼神闪烁惊疑不定,显然还在考虑,他又说道:“四王子说了,到时候汴京的京畿戍卫仍交由你石老弟,甚至你若真是个聪明人的话还能往上走走。”他顿了顿,皮笑肉不笑地道,“若是石大人执意不愿也无妨……哦对了,梁大人如今尚在大理寺,石大人可曾去看访过他?”
老弟又变成了石大人,老夫也变成了本相,张邦昌话里没一句威胁,可石雪河却顿时冷汗涔涔。
收了银票咱们就是自己人,我会保你周全,不收银票那就对不住,官家已开始收拾梁贼一系,你石雪河是谁的爪牙满朝都知,到时候别哭着求我。
石雪河当机立断,慌忙深深一揖:“下官今日偶有不适,方才只是有些一时晕眩,未及回话,还望相爷恕罪。”说完再不迟疑,将银票收入怀中,强笑道,“既如此下官便厚颜收下了。”
张邦昌捻着胡须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神中很是满意,忽然抬手拍了拍,只听房门嘎吱一响,一股香风扑鼻而来,竟是两个千娇百媚的年轻女子。
石雪河愕然:“相爷,这……”可不等他说完,那两个女子已各自坐到他的身旁,一左一右,一个已伸玉手攀上了他的脖子,另一个则倒了满满一杯酒送到他嘴边,咯咯娇笑花枝招展。
张邦昌笑吟吟地举起酒杯:“石老弟,今日不醉无归。”
石雪河大乐,也举杯道:“多谢相爷!”
……
石雪河醉了,虽然不至于烂醉如泥,但也已经神智恍惚不辨南北了,连什么时候离开的相府也不知道,他仅剩的那点意识中只知道相爷竟还派人送他回去,可见贴心之至。
软轿平稳地行走在深夜的街头,石雪河渐渐支撑不住就要睡着了,可就在这时,轿子忽然停了下来,有人喝问道:“这里头坐的是什么人?”
石雪河迷迷糊糊的不愿睁眼,只听轿夫略带惊慌地说道:“回大人的话,小人只是被雇来的,不知轿中的老爷是谁。”
先前说话的又喝道:“打开轿帘让我看看。”
石雪河有些不耐烦起来了,最近汴京城内是有些紧张,巡城的也频繁了不少,可他是当朝二品,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查他不成?可他在迷糊之际居然没留意到那个轿夫所说的,他们只是被雇来的。
啪的一声轿帘被掀开,刺眼的火光照得石雪河眼珠生疼,他顿时大怒,刚要呵斥间却瞥见外边站着的两道身影,话到嘴边猛的停了下来,酒也醒了一小半。
这是……开平王高雍和宗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