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出应天府后与赵楦的那一夜,徐子桢的体内又积蓄了许多内力,可以这么说,至少在近几个月里,他将一直是个内家高手,区区两层楼,随便一跳就能上了。
二楼的走廊里依然空无一人,静得连鬼都没一个,到了这地步,徐子桢索『性』豁了出去,来到走廊中央唯一亮着灯火的那间房外,一脚蹬开了门冲了进去,可是才进门他却愣了一下。
只见房内摆设很简单,只是一几两椅加个书架,当今大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正端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中,身上穿得好端端的,茶几上摆着一个小火炉,炉子上架着个茶壶,正咕嘟嘟冒着热气。
“你比我预料得来得晚了些。”吴乞买不见任何紧张之『色』,神情自若地坐在那里摆弄着茶壶,然后指了指身边的椅子道,“坐。”
徐子桢站了片刻,认真的看了一眼这个当今大金国皇帝,吴乞买的气『色』很差,脸『色』蜡黄,双眼凹陷,再联想到刚才的那个太医,徐子桢断定吴乞买已多少日子好活了。
吴乞买抬起头对他笑了笑:“你是不是在猜,我没多少日子好活了,对不对?”
徐子桢微微惊诧,这货能看穿自己的心思?老狐狸……不对,他的年纪也就四十多,充其量是头中年狐狸。
吴乞买拿起茶壶给自己的茶盏满上,又另外倒了杯,然后敲了敲茶几,似是自言自语地道:“自从天罗给我发来急报,说你从扬州开出了三艘大船,我就在等着你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顶着北风开来的这里,但我相信你能做得到。”
徐子桢回过神来,走到那张空的椅子边坐了下去,手中的刀没有入鞘,就这么反手握着,贴在手肘边。
茶是烫的,冒着热气和香气,能闻得出是上品的味道,徐子桢已经一整天没喝到热茶了,也不再客气,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吐了口气道:“好茶。”然后扭头看向吴乞买,“病了很久了?”
吴乞买笑了笑:“对,很久了。”
“你等我,是有事要我帮忙?”徐子桢就象来到了自己家里,拿起茶壶给自己的茶盏倒满,又给吴乞买也添了些。
“呵。”吴乞买轻笑了一声,斜睨了他一眼,“我乃君王,会有何事要你帮忙?”
徐子桢听出他话里的言不由衷,身体往后挪了挪,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翻了个白眼反问道:“那你一本正经等我干『毛』?”
这两个人,一个是当今皇帝,一个是“逃亡”中的平民,可现在却象是两个好久没见面的老朋友,坐在了一起喝茶聊天,如果被毫不知情的人看到,根本不会相信这是一对敌人。
“徐子桢。”
“说。”
“你……”吴乞买端起了茶盏,象是在考虑着措词,又象是在欣赏茶盏上的花纹,片刻后才问道,“传闻你能预知后五百年,可是当真?”
徐子桢懒洋洋地道:“其实不止,我能知八百年,不过你真信么?”
“我信,但也不信。”吴乞买的神情变得认真起来,缓缓说道,“我听过见过你的种种神奇,所以我信,但我又是一国之君,所以,我不信,也不能信,你明白么?”
“明白,很明白。”徐子桢点了点头,他怎么会不明白,在他那年代没有皇帝,但是多少身居高位的官员嘴上说着不要封建『迷』信,但暗中不还是照样礼佛,甚至动用权力在庙宇中争一柱头香?
两人的对话到这里又停了,又开始各自喝起了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有人闯了过来,喝骂声,打斗声响起,还不时夹杂着几声惨叫。
吴乞买忽然抬起头看着徐子桢,说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