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料到,最先拉开与神血征战序幕的,不是夫子,不是道尊,也不是其他百家魁首,竟然是你这位入世不到十载的季先生!”
“你一力扶持了一尊新王登上王位,想要为这九州开辟不一样的时代,我从夫子与诸位同道,还有武安君书信之中皆有知晓。”
“如此壮举,我辈又焉能不助拳一番?”
“眼下夫子于北燕易水出世,再看那西秦函谷关外,有绵绵紫气浮现。”
“算算时候,也该交上手了。”
顿了顿,这位兵道大家有些沉吟:
“就是不知...”
“战况如何。”
似是看出了孙武的几分顾虑。
但作为能推演人一生命数轨迹的季秋,却是毫无后顾之忧。
夫子还有道尊,那都是此世九州最为顶尖的人物。
季秋对此,还是极为放心的。
而再看眼前局势。
如今韩王已陨,两尊古老者身死,浩浩大军也皆是溃败,韩国沦为过去已成定数。
西秦,北燕...
要是按照之前推演的命运轨迹,西秦之主即使提前了十几年见到李耳,可大概率还是得陨落于其手中,成就这位昔日的‘老疯子’威名。
再说北燕,那君主实力也不过与韩王相彷,难成大事,季秋有理由相信,夫子能轻易镇压于他。
只这样看,天下半数,诸王皆去,而赵又接壤四方,秦政身怀秦与赵的血脉,只要给他时间,他完全能将这浩浩神州,尽数执掌!
但就是不知,那隔在这些疆域中间,属于天周的‘镐京’...
会如何抉择了。
季秋心中思忖,但转瞬,便暂且停下了心思。
因为如今,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眼下大局已定,下一步,就将要把韩王所执掌的兖州鼎气数尽数吸收,以此破境法相中期。
无论到了何时,实力才是实现大业的唯一标准。
不然,一切皆休!
等到先行突破,介了那时,再看西秦与北燕局势究竟如何。
如若有意外发生的话,也好更加轻易的,平定风波。
...
赵国北境。
铭刻着‘燕’的战旗,在那高台上猎猎作响。
燕丹跪伏在地上,眸子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
他看着那从高空坠落,激起一片烟尘的身影,根本没有想过,那竟然是他那位作为神血之王的君父。
九州最古老之一的神血王者,输给了一个凡民。
那本来高扬手臂,簇拥四方,举止狂热的一众部将,此时手臂微僵,愣在了半空。
就连号称天下第一刺客的易水君,此时都身受重创,滚落在了那一地烟尘之中,咳血不止。
裂开了纹路的短剑,神光暗澹,眼看已经失去来神威。
而做到这一切的人。
正是如今,那站在他面前,手捧书卷,儒衫有些散乱的高大中年所做的。
他被世人称作夫子。
在过去的一年多里,燕丹时常听着随那位季秋季先生修行的秦政,讲述过属于儒门夫子的传记。
听说他曾周游列国,积蓄知识,创立了儒门,并且被无数凡民尊称为夫子,学识堪称九州第一人。
可当时听完这些讯息的燕丹,对此却颇为不屑一顾。
读书,知识?
在这个时代,唯有神血传承,才能叫人突飞勐进,迅速变得强大。
哪怕是秦政,也不过是接受了先辈的遗泽,才有了这般实力的。
不然,他凭何能在短时间内,将无穆君掀翻,堂而皇之的登上赵国王位?
然而,直到今天。
燕丹突然发现...
自己好像错了。
因为有那么一个人,横扫了他固有认知的一切。
而此刻。
那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只轻声道:
“你的君父,被神血反噬,燃烧殆尽,命不久矣。”
“带着他度过易水,回燕去吧。”
一边说着,夫子看着那尊方才被北燕王祭出的青铜重鼎,只大手一挥,便将其化作流光,收入了袖中:
“这个,我便取走了。”
“它不是属于你们的东西。”
“另外...”
夫子侧脸,儒雅随和的面容,落在那些周遭的北燕卿士眼中,却是比之洪水勐兽,都要来得更加可怕。
紧接着,他平和的笑了:
“我儒家是讲规矩的。”
“但是这一步,你们不能再迈。”
“说来止戈,便是止戈。”
“现在横渡易水,回返于燕去吧。”
说罢,他摆了摆手,收起了那卷沾染几分血迹的书卷,大袖飘飘,屹立于风中,我自巍然不动。
夫子一生,最讲规矩。
而不讲规矩的。
他便会谆谆教导,让他明白规矩是什么。
这样,一个大家都讲规矩的时代,不就到来了么?
...
函谷关。
当此时,紫气东来三千里的异象,缓缓消退。
而那一身缥缈气,由一气化三清化出的太清道人,则是缓缓驾驭一匹青牛,趁着最后的一抹紫意,往东方御气离身。
他的掌心,捧着一道晶莹剔透的小鼎。
随着他的气息,慢慢消散。
往他去时之处一望。
便可见函谷关那古老黝黑的墙壁上,有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纹浮现。
不仅如此。
还有一神血彻底流干,苍白头发披散于双肩,双眸瞪圆的如山身影。
正被一杆古老的战枪,稳稳的钉在了那重墙之上,未作任何挣扎,只双臂垂下,看起来...
早已死去!
那些个身披黑甲的秦军锐士,只能目送那年长道人离去,没有任何办法。
...
太阳照常升起,照常落幕。
可从今日过后。
九州的天,注定会变得不同寻常。
因为有些人,必将名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