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你到底在怕什么？”宋明哲郑重道。

“我怕……”

“怕沈冥选择那个女人不选你是吗？”宋明哲捏住我的肩膀，强迫我抬头看他。

我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按照我的眼光，他对你，绝对是真心的。或许，可能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你的脸。”宋明哲实话实说。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我们正经说事情，你怎么总是能够把话说得这么不正经。”

“天地可鉴，那是妹妹你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么天姿国色。”宋明哲哼哼两声，“况且，你们不管是在能力还是在外貌上都是配一脸好吗？我们你们啊，就是端着，不仅一个人端着，而是两个人都端着。你们啊，就应该找个时间，把话都说开了，就没有这么多事了不是吗？”

“你要和我说什么事？我和沈冥的事情，我以后会知道要怎么做的。”我赶紧打住宋明哲，他自诩为情圣，感情之类的事情，从没有能够逃过他的眼睛，我怕他继续问下去，会发现沈冥身份的不同寻常。

宋明哲回忆了一会儿，终于记起要与我说的事，“我活过来这件事情，是不是因为你。”

我撇了撇嘴，“你又没有死，哪里来的活过来这一说。”

“你看着我的眼睛。”宋明哲再次掐住我的肩膀。

如他所愿，我看着他的眼睛，“你说？”

“你被宁婉挟持，是不是因为要救我。”宋明哲一针见血。

我推开他放在我肩上的手，冷硬道，“宋先生，你是有多大的脸让我拿自己的命换你的命啊。”

“宁婉这人不可能有那么好心，这么容易就放过我。青青，和我说实话。”他打破沙锅问到底，“你是不是和宁婉做了什么交易？”

“你看，我们现在谁都没有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在宋明哲的心中，我的话就是变相的承认。

“宁婉在等你，有话和你说，这里结束之后，我们就离开。”我拍了拍宋明哲的肩，起身走远。

宋明哲见着宁婉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怵，把宁婉会和他的话全都想了一遍，却又觉得宁婉这人，不会说什么废话的吧？

“宋明哲？”宁婉依靠在定魂铃上，容貌一瞬十年，如今的她，身材走样，脸上皱纹密布，青丝变白发，哪里还看得出来丝毫风姿卓越的模样。

世上最大的悲凉不就是英雄末路，美人迟暮。

宁婉虽可恶，现在这样，也是她咎由自取的。

宋明哲高傲的昂着头，目光自然落下，“叫我来干嘛？你宋大爷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过来些，让我好好看看你。”宁婉伸出干枯如树枝的手向宋明哲招了招。

宋明哲不进反退，事出反常必有妖，宁婉这慈爱的模样比她杀人的时候更让他害怕，唯恐她又整出什么幺蛾子，宋明哲时刻保持警惕，“有话你站在那里也能够好好说，没有必要离得那么近。”

宁婉的手颤了两下，失落的放下，“说得也是。”

宋明哲左顾右盼，右腿抖个不停，宁婉可以看得出来，他十分的不耐烦，像是随时都会拂袖离开。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宁婉嗓音沙哑，语气之中带着难得的小心翼翼。

“罢了，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宋明哲偷偷看了她一眼，又把视线收回。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他现在过得可好？有没有说过他年轻的时候？他有没有和你提起过什么人？”

“这不止一个问题吧？”宋明哲嫌弃的不行。

宁婉顿了顿，“那好，就一个问题，他有没有和你提起什么人？”

宋明哲冷笑一声，“我常年在美利坚生活，这么多年来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和我说的话……加起来总共没有超过五句，你问的，是他说过的五句话中的，哪一句啊？”

宁婉失望的低着头，蠕动两下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明明当初那么相爱的两个人，被命运捉弄，徒留遗憾收尾。

宋明哲冷哼一声，信步往前，既然你想不到什么要说的，我就先走了，我的朋友们还在等我。这句话还未说出口，他的脚步一顿。

只因为，听到身后宁婉用沙哑到磨人的声音低低的啜泣着。

宋明哲烦躁的扯了下领口，原地踱步两步，转身，居高临下道，“啊，我突然记起来，我爸虽然没和我说过什么，但是他的书房从来不让任何进去。小的时候调皮，便趁着他不在跑进去，你猜，我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宁婉缓缓抬头，眼中闪着希冀的光。

宋明哲皮笑肉不笑道，“我猜你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那我告诉你好了。整个书房贴满了一个陌生女人的画像，整整四面墙，全部都是她。各种姿态的，喜怒哀乐跃然于纸上，那个时候我还以为我爸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呢。至于他有没有提起谁，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再问我，我还是不知道，总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