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按照约定要再去一趟大平镇。
马上就要赚到钱,赵宜年干劲十足,天才擦亮就从床上爬起来。
昨天卖香菇得了十二文钱,她又从钱袋里摸出十文,并在一起贴着衣服里侧放好,想着今天办完正事,可以再去那个小杂货店里看看。
才刚整理好衣服,赵兴平敲门要帮她换药。
其实除了醒过来那天,她额头上的伤口几乎没有任何痛感,结痂也结得很快。她总觉得是这副躯壳换了个芯的缘故。
没法解释,所以这几天赵兴平每次要给她上药,她都乖乖配合,问她疼不疼,她也会说还有点。
赵兴平换完药之后并没有走,坐在床沿欲言又止地盯着她。
赵宜年心里咯噔一下。
该来的总是会来。
昨天在东福来的时候她忘记掩饰,一言一行完全遵从了自己本身的性格,回来的路上赵兴平看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能憋到今天早上才开口问,已经让她十分意外了。
她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既然早晚都要有此一劫,她便主动开口问道,“大哥,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赵兴平张了张嘴,犹豫了半天,最后问的却是,“三妹,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这么多菜的?”
她语气诚恳地吐出那个早就想好的回答,“其实我以前就会一些,不过那时候不想给全家人做饭,就一直假装什么都不会...大哥,你不会骂我吧?”
赵兴平摇摇头。
想了想,追问了一句,“那你以前跟谁学的?”
“没特意学,东看看西看看。有些是我看到别人做,自己瞎琢磨出来的。”
赵兴没说信不信,不过也没再追问。
过了片刻缓缓站起来,结束话题。
“你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就下山。”
“大哥!”
刚要转身的时候,赵宜年叫住了他。
走到他面前,仰着头和他对视,认真说道,“我不想靠你们养活,我想和你们一起赚银子回来,咱们一家好好过日子。”
赵兴平咧开嘴,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沉声感慨道。
“三妹,你真的长大了!”
......
走过一次,脚程就会变得稍微快一些,今天兄妹三人到大平镇时,比昨天还要早一刻钟。
路过昨天买菜籽的小店,赵宜年忍不住多打量了两眼。
昨天到家,她趁着赵兴平去挑水的功夫,又从弟弟那里套了不少话。终于确定了大平镇这一带确实不吃炒菜,平时做菜基本就是蒸煮炸拌,富裕点的人家可能还会菜里煮点肉,炸些丸子一类的来吃,穷人家里做菜几乎就是一锅炖。
虽然早有预感,听到的时候还是险些惊掉了赵宜年的下巴。
怎么没人想到可以炒呢?
炒菜明明才是华夏饮食的精髓所在,无数的美味都离不开炒,缺少了炒菜的餐桌,压根就算不上丰富。
不过下一秒钟,赵兴怀告诉她,大平镇猪肉最贵的时候能卖到五十文一斤,最便宜的菜油也要将近三十文。
她顿时又有点理解了。
油这么贵,就算真有炒菜这种做法,普通人家也没心思做来吃。
昨天她的香菇卖四文一斤,是一路上听着菜贩沿街叫卖的菜价确定的,原本以为这就是大平镇的真实物价,那个二十文一升的陈醋则是个意外,现在想想可能也并非如此。
她今天多带几文钱,就是打算再去那个杂货店里看看其他东西,就算不买,多了解一些对她以后赚钱总归有好处。
三人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一些,东福来酒楼门口依然门可罗雀。
连赵兴怀都觉得这样的酒楼不太行,小声地问他三姐,“他们这里一个客人都没有,真会有钱买我们东西吗?”
“肯定有!”赵宜年答得斩钉截铁。
这酒楼虽然萧索得像是老年人活动中心,但昨天那位年轻公子周身气度非凡,身上穿的还是上好的丝织品。这种料子不但贵还不好打理,穿个几次很容易发皱。就算在服装业发达的前世也没多少普通人家喜欢买的,何况是在这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