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向阳温和地问他,“兴成,你怎么来啦?”
被叫做兴成的少年挠了挠头,朝赵兴平投去求助的眼光,似乎难以开口。
赵兴平缓缓道,“爹,奶奶让我们下午回去一趟。”
小院里沉默像暴雨前的乌云不断蔓延。
赵兴怀年纪最小,也是第一个表达出了不情愿。
紧紧抓着赵宜年的手,大声问赵向阳道,“爹,咱们能不能不去?”
赵向阳喝道,“谁教你的?”
这也是个以孝治天下的时代,对长辈不敬是要被千夫所指的。他们负气跑出来多少还有被逼急了的缘故在,村里人要说闲话也是两边都不讨好,但要是被他们奶奶叫了还抵死一趟都不回去的话,以后他们在村里就很难立足了。
赵向阳想了想道,“我和你大哥回去一趟,你们就在家。”
他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夫,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不可能说一句自立门户就真能决绝地跟母亲和大哥斩断所有关系。
赵兴成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道,“奶让宜年妹妹也回去。”
说着,飞快地补充了一句,“小姑从河口村回来了,正在家里跟奶谈...”谈赵宜年的婚事。
他瞥了赵宜年一眼,想起当时鲜红了一地的血,就不敢再往下说。
赵家男人的脸色都很不好,赵向阳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没想到女儿撞墙自尽,他要带着孩子自立门户都阻止不了这些人继续打赵宜年的主意。
他难得地大声说话,同赵兴成低吼道,“我们宜年不可能嫁给那个人,你让她们死了这条心吧!”
赵兴成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他也觉得母亲她们这样太强人所难了一些,但他哪敢在家里发言,明知三叔听了肯定会生气,也只能被推出来跑腿。
赵宜年听了半天,这时候突然开口道。
“爹,我跟你一起去吧!”
“三妹!”
“姐!”
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喊她。
赵兴怀像是她去了就回不来似的,吓得眼底蓄满了眼泪,可怜兮兮地问她,“你不要我们了吗?”
她爹和哥哥们也一脸惊疑。
她弯下腰,轻轻擦掉赵兴怀脸颊的眼泪,“别哭了,我和爹一起去,去跟她们说清楚再回来,免得以后她们还一直惦记着我。放心,这次我会好好说,绝对不会冲动的。”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她抬头朝几个人笑了笑,让他们安心。
赵兴平想了想,沉声说道,“我也一起去。”
这几天他和赵宜年相处的时间最多,最了解她的变化,所以她说想去说清楚,他也是第一个相信和支持的人。
他一表态,赵兴泽也开口,“我也去!”
赵兴怀也不肯留下。
“那我也要去!”
赵向阳的目光扫过几个儿女坚定的脸颊,最后点点头,“好,那咱们就一起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