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沟的村民谁都不太富裕。
刘翠梅讪笑着说道,“宜年啊,前两天你不是才跟婶子买了这么多菜,还和你大哥扛了一袋粮食回去吗?这么快就全吃完了?”
赵宜年摇摇头,苦着脸欲言又止了半天。
刘翠梅急道,“你说话啊!就算吃完了,你们总还有钱买吧?”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似乎有些不近乡里乡亲的情面,匆忙找补了两句,“宜年,你别着急,我就是问问清楚,不是不帮你的意思!”
赵宜年哭腔更甚了,“我们没钱,之前的钱都是爹和哥哥冒着生命危险,进山里打猎换来的,买了那些粮食原本准备吃到下个月......”
围过来的两名村民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位和刘翠梅差不多年纪的婶子,心直口快地道,“你们家不是还一口气添置了四张木床嘛,至少得花了一两百个铜板吧?!”
赵宜年吸了吸鼻子,面上依然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嘴里却有条不紊地解释。
“婶子,是我!搬到山上之后爹爹他们一直在打地铺,我心疼他们才偷偷把钱都拿去打了木床。爹爹发现之后骂了我,但我不后悔,我们都分出来单过了,总不能让他们几个男人一直打地铺下去吧!”
“你们也知道进山很危险,也不是每回都有收获,原本仅剩的银钱买了粮食,还够我们吃一个月,结果...现在我大哥受了伤,家里没钱买药,爹又带着二哥进了山。婶子,你们就好心先借我点粮食,或者借我几棵菜也行,家附近的野菜这段时间都被我们吃没了,我和兴怀又不敢去深山里找......等我种的菜熟了,我肯定马上还给你们!”
原本村里人都觉得赵向阳一家去山里发了财,又是买床又是买粮食蔬菜的,但今天听赵宜年这么细细分析,忽然又觉得好像是他们误会了。
肉价就摆在那里,山上的野味确实值钱,但猎户真要这么好当,村里这么多壮汉还天天地里刨食做什么!
进山那可是要冒着生命危险的,搞不好就要断手断脚!
没听赵宜年刚刚说,她大哥才当了猎户不到一个月,就已经受了伤回来在家躺着。
刚才出声的婶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说道,“就几棵菜而已,怎么需要你还!等会婶子回家给你拿点回去吃!”
赵宜年朝她感激地笑笑。
刘翠梅笑着附和,“是啊,都是乡里乡亲的,别说客气话!”
接着面露好奇,“但是宜年,你们那粮食到底去哪了?这不是才两三天的功夫......”
赵兴怀等了半天,终于到了他发挥的时候。
他鼓着小脸,稚声稚气地大声说道,“被奶和大伯母全部搬走了!”
赵宜年慌张地捂住他的嘴。
“兴怀别乱说话!咱们是晚辈,孝敬奶奶是应该的!”
刘翠梅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眼中的嘲弄。
赵宜年手足无措地替弟弟辩解道,“他还小不懂事,爹爹平时一直告诉我们,分了家也不能忘记孝敬奶,我们也从来没忘记过,本想等家里能吃上饭了就每个月给她送些野味和粮食过来,没想到......”
没想到她迫不及待地跑到儿子家,把他们仅剩的余粮都搬走了。
刘翠梅双眸微闪,拉起赵宜年双手叹道。
“你们也真是不容易!你大伯母真就一点东西都没给你们留?”
赵宜年没说话,垂下双眸苦涩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