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时候她还不知道。
刚回到家中吃完晚饭,和赵向阳赵兴怀两人重复这段时间以来,赵家每天晚上必做的工作——
磨豆子。
现在家中只有三个人,她教了赵兴怀怎么加水加豆,赵向阳负责磨,她则负责磨出浆液之后的几个步骤。
赵向阳一边拉磨,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从磨石中间汩汩流出的白色汁液,神色颇为肃穆。
她蹲在不远处滤浆。
好几次想开口重新问起早晨山脚的话题,都被他这副表情给哽住了。
犹豫了一晚上。
一直到把豆腐压上,一家人都准备洗洗睡了的时候。
她最终还是抵不过心中抓耳挠腮的那股好奇,寻了个算账的借口把他爹叫回竹棚。
倒了杯茶摆在他面前,讨好地弯起双眼嘿嘿笑。
“爹,早上说起娘和舅舅的事,您再给我讲讲!”
赵向阳面露迟疑。
她见状,又道,“娘走时我还小,现在连她的长相都记不清楚了……您就跟我讲讲吧!她是什么样的人,您和她是怎么认识的?大哥告诉过我,娘不是赵家沟的人,那舅舅又是什么时候找到这里来的?是来带娘回去的吗?”
连番的追问让赵向阳忍不住摇了摇头。
“我没跟兴平提起过你们舅舅。”
说到一半顿了顿,“你娘不希望我把这些事告诉你们。”
“为什么?”
她虽然这么问,但心底隐约已经有了推测。
“是担心我们会说出去?爹,我已经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了,不会连几句话都守不住!”
“我就是特别好奇,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火光下,赵向阳看向她的神色充满了爱怜和怀念。
“你的眼睛,和你母亲一模一样。”
清澈明亮的眼神,像是在天上闪耀的星光。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又自顾自笑了笑。
“倔强的脾气也很像,认准了的事,九头驴都拉不回来!”
赵宜年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松动。
木桌上用双手撑住下巴,认真看着他道,“爹,我也想和你一样记住娘。只要咱们都还记得她,她就依然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