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如今诏国昊国甚至远在海隅的越国都有女子当家的商行出现,数量不多但也足够证明女子也能做生意。”
这个说法倒是出乎赵宜年意料。
看来齐锦川虽然读圣贤书,人却不算死板。
“只是。”
刚想到这,他话锋一转,“依大诏律例,你若做了商人,直系三代以内血亲不能科考入朝为官,入伍不能提拔做将。”
闻言,赵宜年傻了眼。
她知道这是个重农轻商的国家,但这律法也太严苛了吧?
担心官商勾结?
不对!
她霎时反应过来。
注视着齐锦川朗声问,“那齐掌柜你怎么能考?”
没记错的话他说过东福来酒楼是他祖父一辈子的心血。
他祖父是商人,他不就也在禁考行列?
“没错,齐家世代经商,我本来也不能考。”
他的目光幽深,“阴差阳错下拿到科考的资格,考中举人后祖父本打算将家中产业尽数转赠给族中旁支,以便让我继续参加春闱。”
无奈世事无常得很。
他说到这,骨节分明的手掌无意识地在袖中紧握成拳,望向远处的目光也有些失焦,像是陷入了某些不愿想起的回忆。
赵宜年等了许久,没听到他继续。
抬头问,“然后呢?”
他瞬间清醒。
收回视线,语气依然淡淡的,“那年元月祖父突发心疾去世,之前掌管着酒楼的二叔不同意转赠。”
短短一句话,赵宜年已经嗅到了豪门大宅刀光剑影的气息。
齐锦川不欲解释太多,但她因为自身的经历,总是对亲戚两个字代表的麻烦更感同身受一些。
尤其是看到齐锦川淡淡神色下,眼中压抑的落寞寂寥。
想伸手越过矮桌,拍拍他肩膀当做安慰。
刚抬起手,想到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又悻悻放下。
想了想,朗声道。
“我一定让你光明正大离开南远回安阳,让你二叔什么刺都挑不出来。”
除此之外,她好像什么忙都帮不了。
跟齐锦川这番交谈,让赵宜年难免有些惴惴不安。
中午回到家。
赵兴怀正撅着小屁股,在院子里神情严肃地翻晒豆子。
她走上前喊他名字。
“三姐,你回来了!”
他见到她时,一如既往地热情。
两眼放光,飞快跑到她面前,指着铺在院子里的竹垫邀功,“我有好好晒它们,按你说那样给它们翻面。”
她笑着夸了他两句。
接着蹲下身和他平视,不太肯定地问他。
“兴怀,你想做官吗?呃,或者,会不会想习武进军营建功立业?”
他被问得发懵。
反应了半天之后,警惕地说。
“姐,我跟你说了我不去读书,我要跟着你和大哥二哥赚钱养家!”